鲁源文苑王春老师诗歌散文
A海河夜步想起
文/王春
河水流淌着晚照的碎金
我一边步量着岁月
一边数堤岸的灯火
忽然,一阵风翻开《了凡四训》
波浪里,依稀见的一尾红鲤
试图越过龙门
想,六百年前
先生也这样低头徐行吗?
在吴江,或在天津海河的水纹里
把命数摊开成星斗
一颗颗重新排定
我命由我不由天
而此刻,万家灯火遮蔽了闪烁的星斗
披满霓虹的游船剪开波光渐行渐远
彩绸般的倒影中
我站定脚步
看自己是如何的被流水书写
又怎样在漩涡中
修改命运的批注
B 劝业场旧梦
文/王春
海河风吹过百年长廊
你眼角的皱纹藏着时光
铁艺栏杆斑驳了岁月
我数着台阶寻觅过往
百年劝业场,老去的脸庞
霓虹灯闪烁时你仍向当年一样
电梯载着旧梦上上下下
而我在琢磨你繁华与沧桑
玻璃橱窗换过多少模样
你的钟声敲碎了多少夕阳
卖茶汤的吆喝渐渐远去
回音依稀在拐角处彷徨
劝业场沉默的守望
摩登的裙摆扫过褪色的的廊
若岁月是封泛黄的情书
写不尽最后一页,最后一行
当津湾的夜点亮星光
你的轮廓依然庄重温良
我们都在时间里流浪
而你,已跨过世纪的寿长
C 旧居志
文/王春
钢索在暮色里校准琴弦
苔藓客居在砖缝里
大理石台阶哽咽着西皮流水
——那是骆家旧宅的声纹
被风蚀的罗马柱正吞咽京韵的残片
庆亲王用琉璃瓦反射黄昏
水晶灯垂钓着
上世纪三十年代微弱月光
顾维钧拒绝签字的钢笔
仍在书桌裂缝中发芽
结成藤蔓缠绕的巴洛克阳台
煤烟熏黑的壁炉空腹了二十年
粮票在石膏线脚发酵成菌斑
张伯苓种下的桃李
以穿透英式别墅的菲律宾木地板
把校训刻进地窖潮湿的青砖
长衫打扮的魂魄仍在廊台对弈
棋局在军阀的袖口进退
段祺瑞的烟灰掸落时
整条睦南道都咳嗽起来
震碎玻璃上凝结的民国霜花
档案在褶皱里复活
五大道两侧的老房子都在酝酿故事
年轮在铸铁门环里成长
每当黄昏叩响门扉
所有雕花窗棂都开始播放黑胶唱片
D 尼山韵语
文\王春
当晨光照亮尼山书院的木铎
所有峰峦都俯下身来
像三千弟子垂首的衣襟
雾在山谷里写着篆字
每一笔都带着松针的轻颤
孔子站在杏坛论道
看颜渊拾级而上
石阶的苔痕是未干的墨韵
敢问"何为仁?"
请教的声音
惊起崖边的山雀
"克己复礼为仁"
答案落在仲由腰间的剑穗上
他正想拍案,却见夫子
指着对面的山——
最陡的那座总把棱角藏在云里
石缝里流出的是“上善若水”、“盈科而后进”
风从东方来,带着泗水的湿润
先生说:"你看那溪"
溪水遇到顽石从不多言
只是蜷起身子,绕成半圈
像给倔强的石头
系了条柔软的蓝腰带
暮色漫上来时
七十二峰开始奏起“韶”乐
有的以松涛合唱,有的借清泉独和
仲由舞个剑花
剑鞘磕出金属声响
颜渊在竹册上画波浪线
把"和而不同"
圈在形态各异的山影里
先生忽然笑了
指缝间漏下的月光
刚好映亮"己所不欲"的注解
崖下的花正在合拢
它们从不把晨露
硬塞进紧闭的花苞
做好“勿施于人”的一诺
夜深时,所有山都成了默读的人
有的把"礼"刻成摩崖
有的让"仁"顺着藤蔓开花
仲由的剑锋闪耀“义”的光芒
剑过处毛竹成片倒地
串成桴排与夫子“乘浮浮于海”
以剑为桨
完成千古信托
而颜渊的竹简
已写满陋巷的勤勉
最后一笔停在"复礼"的"礼"上
墨迹在石台上晕开
像颗心___
有了跳动的脉搏
慢慢把棱角琢磨
长成年轮的形状
此刻万山俱寂
只有风还在传抄
那些散落在草叶上的珠玑
有的被露珠润色
有的让虫鸣断句
而尼山始终保持着躬身的姿态
仿佛在说:最高的山
从来懂得,如何把自己
站成谦逊的注脚
E 《安山寺颂歌》
文/王春
第一章:古刹晨钟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安山苍翠的松柏,安山寺的钟声便在山谷间悠然回荡。这始建于大唐年间的古刹,历经千年风雨,几经兴衰,如今又一新的面貌,巍然矗立于风景秀丽的安山。开放的寺院,仿佛打开了时光的隧道。寺院东侧的海眼泉与涌泉相对喷涌,清冽的泉水自石缝中汩汩而出,在晨光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汇集到寺前的龙潭,潭水清澈,波光潋滟,鱼翔浅底,岸畔垂柳摇曳,让人驻足留连。当地老人常说,这两眼泉水是龙王的馈赠,旱季不枯,雨季不溢,千百年来滋养着这方水土。
大雄宝殿耸立于高台之上,金碧辉煌,雄伟壮观。殿内佛像金身璀璨,面容慈祥,眼眸里充满闵人的笑意,让人肃然起敬。新塑的十八罗汉分列两侧,或怒目圆睁,或慈眉善目,每一尊都凝聚着能工巧匠的心血。各位菩萨造像在袅袅香烟中更显庄严。寺院住持慧明法师每日清晨都会在此诵经,那浑厚的诵经声与晨钟融为一体,在山间久久回荡。
第二章:银杏春秋
寺院南侧那株银杏树可算是一位几经沧海桑田见证者了,堪称安山寺的活化石。其身围有七日合抱之大,与浮来山,白马寺的两大银杏树并成为“公孙三老”。其树干斑驳嶙峋,却依然枝繁叶茂,每到深秋,金黄的银杏叶如蝴蝶般纷飞,为古寺铺就一条黄金大道。树下的石碑记载着"先师手植"的字样,虽经考证此树树龄有一千多年,与孔子时代有些距离,但当地老百姓仍虔诚地相信这是圣人留下的印记
银杏树下常有三两学子捧书诵读,仿佛要汲取圣人的智慧。树旁的石桌上,常有老者摆下棋盘对弈,在落子声中讲述着"昔者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的典故。这株古树见证了无数晨钟暮鼓,也聆听了无数祈愿心声,成为连接古今的精神纽带。
第三章:红帽奇观
向东二里许,红帽山如一位戴红冠的巨人屹立于群峰之间。那赤红的山顶岩石在夕阳映照下宛如燃烧的火焰,当地有传说称这是远古时期天降神火锻造而成。攀登至山顶平台,可见一群天然形成的岩洞,洞穴大小深浅各异,洞内供奉着各路神仙造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组"三教合一"的奇特景观。
孔子手持竹简,老子抚须微笑,佛陀结跏挚杖,三圣同龛而祀。这种独特的宗教文化现象,正是泗水地区多元信仰的生动体现。据《泗水县志》记载,明代万历年间,当地儒生、道士与僧人曾在此共同避雨,后为纪念这次奇遇而塑此像。每年三月三庙会历时三天,这里都会举行独特的三教祈福仪式,成为红帽山最富特色的宗教人文景观。
第四章:庙会盛景
三月三的红帽山庙会(亦称十八罗汉洞庙会),是方圆百里最负盛名的民俗盛会。黎明时分,山道的石阶上便已人头攒动。登山处,商贩们支起彩棚,叫卖声此起彼伏;民间艺人表演着高跷、舞狮等绝活;空气中弥漫着香油、檀香与各色小吃的混合香气。
十八罗汉洞前,香客们排成长龙,将手中的线香插入巨大的香炉。洞内烛光摇曳,映照着罗汉们生动的面容,仿佛随时会走下来与信众交谈。最热闹的当属"三教洞"前的祈福仪式,儒生吟诵《论语》,道士踏罡步斗,僧人敲击木鱼,三种宗教仪式同时进行却和谐共处,构成一幅奇特而动人的画面。
第五章:山水禅韵
安山与红帽山之间山山相连,一条蜿蜒的山路把它们连接起来。山路弯弯,溪水潺潺,林木繁茂,若春日里,满坡山花烂漫;夏日时,林荫蔽日清爽;秋至则层林尽染,硕果累累;冬来又银装素裹,景色妖娆。四季更迭中,安山寺的僧人们保持着"晨钟暮鼓,青灯古佛"的修行生活。
傍晚时分,常见僧人沿溪漫步,或驻足观鱼,或俯身掬水。他们相信这流动的溪水蕴含着佛法真谛,所谓"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不管是听安山寺的风声、佛经声还是到红帽山的天台体味“三教合一”温馨,登高远眺揽胜,则成为文人雅士观景抒怀的绝佳去处,石壁上至今留存着历代文人题咏的诗句。
第六章:文化血脉
安山寺与红帽山的独特文化景观,实则是中华文明包容性的缩影。在这里,佛教的慈悲、道教的自然、儒家的伦理相互交融,共同塑造着当地人的精神世界。寺内珍藏的《安山寺志》记载着历代高僧与文人雅士的往来故事,而红帽山岩洞中的碑刻则见证了民间信仰的演变历程。
每年春秋两季,安山寺都会举办文化讲座,邀请学者讲解三教经典。附近的学堂也会组织学子来此游学,在古银杏树下诵读经典,在红帽山巅远眺抒怀。这种将自然景观、历史遗迹与文化传承相结合的教育方式,正是中国传统文化生生不息的奥秘所在。
尾声:永恒的山寺
当夕阳西下,安山寺的钟声再次响起,红帽山渐渐隐入暮色。但文化的薪火永远不会熄灭,就像那株千年银杏,年年吐新绿;就像那两眼清泉,岁岁涌甘露;就像那"三教合一"的洞窟,代代传佳话。
这方水土孕育的不仅是秀美的风光,更是一种海纳百川的文化胸怀。安山寺的钟声、红帽山的香火、古银杏的落叶、圣泉水的叮咚,都在诉说着同一个真理:唯有包容,方能长久;唯有融合,才能创新。这或许就是安山寺与红帽山留给后人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F 仲由负米孝亲
文/王春
仲由出生在春秋战国时期鲁国卞邑(公元前532年)一个耕读世家。
他小时候家境贫寒,父母却省吃俭用,哪怕是自己吃糠咽菜,也千方百计地让孩子吃上饭,在父母的呵护下,仲由渐渐地出落成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
公元前514年,仲由18岁,这年春荒不接之季,茵陈长成了蒿子,柒菜芽也长满了刺刺,能充饥的野菜也难得挖到。陶罐里仅存的几斤米不敢造次,母亲说:“要细水长流。”每顿只取三、二两熬点稀汤度日。眼看着母亲饿的不行,本来就单薄的身子更加孱弱不堪了。仲由觉得自己已长大成人,有责任担当起家庭重任,让母亲吃上米饭。于是,就到不远处的陪尾山上砍柴,挑到卞邑去卖,几天的辛苦换来了两串铜钱。仲由提着米袋到卞邑的粮行籴米,粮行掌柜说:“米价又上涨了五成。”两串铜钱也买不了多少米。他垂头丧气地走出米店,见门口有两位老人在啦呱,一个说:“这米价天天上涨,让人怎么活啊!”另一位老人说:“可不是,我家就断炊几天了,昨天才从天齐庙亲戚家借了两升米,听说,曲阜那边的米价还算稳定,比卞邑的米便宜许多呢!”
仲由听得此消息,赶忙向母亲禀报,争取母亲的同意后,一刻也不敢怠慢,便将铜钱装进粮袋搭在肩上,拜别母亲到曲阜籴米。
离家时母亲倚门而立,那瘦小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母亲手扶着门框,指节突出,手背上爬满了青筋,饱含深情地目送儿子消失在拐弯处的街巷里。仲由记得从年少时,凡出门做事,母亲总是倚门而立,看着儿子走出家门,直至离开自己的视野。
“由儿,路上要小心啊!”母亲的嘱咐混着晨风飘入子路的耳际
仲由不住地点头,“请母亲放心。”他却没有勇气和母亲对视,怕看见母亲眼里的泪花!那样他便不忍心离开了,他必须走,因为家里的米罐已经见了底,在也不能耽搁了。
从卞邑到鲁国都城有百里之遥,仲由沿着齐鲁驿道一路向西,与泗水相向而行。河水清澈,浪花飞溅,白鹅戏水。他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曲阜进发。从背着晨辉走到夕阳余晖铺满大地的时候,百里行程已达终点。
仲由随着出入的人流踏进鲁都曲阜的城门,都市就是都市!这里的景色让他大开眼界,城里车水马龙,店铺栉次鳞比,招牌、酒旗在风中摇曳,夺人眼目。对于这些,仲由不感兴趣。他左右环顾的是粮店米行。最在意的是要及时买上米赶回卞邑为母亲煮粥果腹。
曲阜土地广袤,是古泗水的冲击平原,是洙泗渊源之地。鲁城之东三里许,泗水之滨,波光潋滟,泉水潺潺,绿油油的稻田一眼望不到边,斯地水质甘洌,土地肥沃,旱涝保收,稻米清香,物产丰富。是江北的鱼米之乡。曲阜城里商贾云集,更是鲁国的物流集散中心,物品繁盛,物价自然便宜。两串铜钱籴到了四升米。事情办妥,仲由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坐在米行的台阶上稍事休息,便背起米袋,趁着月色往卞邑方向返程。
仲由想到母亲还在家挨饿,心急如焚,负米疾行。一路沿齐鲁驿道向东,与泗水相对而行,河水流动的歌声,树叶的沙沙声伴着徐徐的夜风不时传至他的耳畔,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临济桥,仰观玉盘已至中空。
仲由开始觉得有些心慌,腿也不听使唤,他知道这是饥饿在做祟。他轻轻地放下米袋,解开扎袋口的绳头,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把米,走到临济桥下,就着河水嚼嚼咽下,生吃香米的滋味并不香,粗糙的颗粒刮着喉咙,但他必须吃些东西充饥才能支撑起身子,月光下,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地上,魁伟的身材像他记忆中父亲的样子。
父亲去世那年,仲由才十岁。他记得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由儿,爹不能照顾你了,往后你要听娘的话,照顾好自己,孝敬你娘,也就是对我尽了孝道了。”父亲的遗言成了他生命的全部意义。父亲走后,仲由与母亲相依为命。为了这个家,母亲日夜操劳,手指因织布而变形,眼睛也渐渐昏花了。仲由恨自己不能更快地长大,更快地有力气,好为母亲分担更多的家务。
仲由一路走走歇歇,行至第二天早晨就到了苍龙溪,溪桥边有一棵大槐树,树冠遮天蔽日,树下摆放着几个供路人歇脚的石凳,仲由放下米袋,坐在石凳上,背依大槐树,闭目养神,感觉到了从没享受过的舒服。精力和体力的消耗已让他疲惫不堪,日夜兼程的奔波,在负米疾行中领略了“路远无轻载”的感受。
几个孩童在村口玩耍,看有人坐在大槐树下歇脚,便围了上来。
大哥哥,你背的是什么呀?”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仰着脸问。
“是米。”仲由微微喘息着回答。
“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呢?”另一个男孩好奇地摸着米袋。
“我从曲阜籴米,回卞邑去,母亲还等米下锅呢!”仲由说。他本想多说几句,却突然哽住了。他想起了在他小时候母亲省下口粮给他的样子,想起了母亲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裳的样子,想起了母亲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的样子。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孩子们见他独自沉浸在沉思之中,便也失了兴趣,嬉笑着跑开了。歇息了片刻,他猛地站起身未,把米袋甩在肩上,继续赶路,心中却比之前更加急切。他想象着母亲可能正饿着肚子坐在门槛上等他,也可能因为替他担忧而无法入睡,这些,一幕幕呈现在脑海,给他拉满归心似箭的弦!
中午时分,过了回龙溪不远,就到了华胥湖,华胥湖东依黄山寨,西有小安山,北边的丘陵地带布满茅屋村居,那就是延续数千年的华胥村,华夏始祖华胥、伏羲发迹的地方。华胥湖南边与泗河连成一片,浩瀚无垠,真乃“水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这里柳烟十里,山光水色,美不胜收。
这时,天空飘起了细雨。仲由将外衣脱下盖在米袋上,自己则淋着雨前行。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脖颈往下淌,雨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一丝丝凉意注入心头,激起他对往事的回忆,他想起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想起了“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训诂。这点苦又算什么呢?母亲为自己受的苦,比这多千百倍啊!
雨越下越大,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仲由的草鞋陷在泥水里,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唧咕唧"的声响。有几次他险些滑倒,但他都死死护住了肩头的米袋。米若洒了,这两天的辛苦便白费了,母亲还要多饿几日。这念头让他咬紧了牙关,亦步亦趋向前跋涉!
仲由负米孝亲的事迹感动了老天,突然天晴雨霁,太阳从云层后探出头来,将他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土地上。仲由抬头望去,卞邑的城廓已近在咫尺,他忽然觉得米袋轻了许多,步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离家越近,他的心越是忐忑。母亲是否安好?这两日她是如何度过的?有没有生病?种种担忧如乱麻般缠绕着他。进了卞邑,转过最后一个路口,他看见了自家的茅舍,烟囱里正冒着炊烟,炊烟里弥漫着乡愁,这景象让他心头一热——母亲还安好,在生火做饭呢!
后来的一段路,他几乎是跑着到了家门口。母亲似乎早就听出是儿子咚咚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仲由一个箭步跨进家门。卸下肩上的米袋,肩胛上露出紫色的血痕。他上前紧紧地把母亲抱在怀里,仔细地端详母亲的容颜,比两天前更加憔悴了。看到儿子回到身边,母亲眼睛里露出惊艳的光!
“由儿......”母亲的声音颤抖着,双手抚摸着仲由的脸颊。
仲由跪在地上,泪水终于决堤:“娘,儿子回来了,儿子负米回来了......”
母亲的手在仲由脸上摩挲着,那双常年劳作的手粗糙如树皮,却温暖如春阳。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抚摸他、看着他,仿佛眼前的这个汉子,还是那个需要她呵护的小孩。
仲由抬起头,看见母亲眼中的泪光,忽然明白了:这世上最沉重的不是肩上的米袋,而是母亲的爱;最遥远的不是百里的路程,而是游子思亲的心。他负米日夜兼程,不过是为了缩短这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米袋静静地躺在那里,沾着泥土和水渍,可袋子里装着的两串铜钱换来的香米,却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珍贵。因为它承载的不仅是粮食,更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至诚孝心!
雨后的阳光照进屋里,映在母子二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重合,彼此之间,融合为了一体!
一年后,因一次天赐良机,仲由巧遇孔子。《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提及子路最初以语言粗鲁“陵暴孔子”,而清代注疏《史记索隐》补充了更多细节:据说子路初见孔子时,见其温文尔雅,便带着轻视上前挑衅,甚至想用武力试探。孔子并未动怒,反而问他:“你这么好的勇力,为何不用来学习礼仪,让自己更有分量呢?”
子路反驳:“我天生有勇力,还需要学礼吗?”孔子说:“勇而无礼只会沦为‘暴’;若用礼约束‘勇’,才能成为真正的君子啊!”孔子文质彬彬的言行举止深深地感动了他,他认定孔子才是他做人的偶像,于是拜师孔子。在孔子的琢磨与教化中,子路成为“勇而有礼”的代表。
他跟夫子在杏坛学艺,刻苦努力。跟随孔子周游列国,不离不弃,紧跟夫子左右保驾护航,成为孔子的得意门生。他的事迹在《论语》《孔子家语》《史记》等典籍中载入史册,也成就了子路一生的英名。尤其是他与孔子“亦师亦友”的关系,更是让孔子众多弟子望尘莫及,羡慕不已。在夫子的言传身教中塑造了子路的操守:“仁、孝、义、勇、礼”的优良品格。
孔子对子路的信任是首屈一指的,孔子说:“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正因如此,孔子对子路的过错也是直言不讳,开门见山的批评教诲,一针见血的指点要害,这种关系超出了一般的师生的范畴,上升到父子、兄弟的深情!
学有所成后,子路仕于楚,受到上卿待遇,列鼎而食,却叹息:“虽欲负米,不可得也。”其孝感天,千古传扬。给后世留下了“子欲孝而亲不待”的启示。
若干年后,子路又在卫国做大夫,卫国诸侯因国君之争,引发了内部争强斗狠的内扛。子羔劝子路:“既然出城了,就不要回去,那里是个是非之地,还是不去为好!”作为子路,秉承夫子的教诲,践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君子之风,慷慨赴难。那年,子路已经是六十三岁的老人了。叛军知道子路以勇猛著称,固群起而攻之,盔甲多处被戳破了洞,帽缨也被剑锋砍断,面对强敌他毫不畏惧,镇静自若,哈腰拾起帽缨结好,整理衣冠,仪表尊严,慷慨就义!
公元480年,子路因卫国内乱被击杀。当时孔子72岁,他预感子路遇难,并感叹“由也其死矣”,孔子不禁悲伤流涕,老泪纵横。
故事就要结束了,写一首《满江红》作为齐鲁古道行《仲由负米孝亲》篇的结束语,《满江红•咏仲由》:
百里负米,风雨道 、晨星未歇。
肩磨破、忍饥渴,赤心犹热。
一袋香米承孝道,双亲笑靨融冰雪。
问苍天、贫士志何酬?书难阅。
拜孔门,仁义切;扶危主,肝胆烈。
正冠英而死,气吞虹霓。
忠孝两全拯夙愿,死生一笑昭明月。
照千秋、华夏有遗风,铮如铁。
G 登柯搂崮记
文/王春
鲁南之境,泗水治域,山势起伏连绵,形若巨龙,横卧天际,泗张镇南三里许,逢断崖山口,两山张合,形若龙嘴,山下民居因地形得名“石龙嘴”村。轲篓崮居其村东南二里,于峰峦叠嶂之中独耸云天,若擎天之柱,一峰独秀,如鹤立鸡群,立万年而不疲。岁在乙巳三月,桃李初放,姹紫嫣红,笔者踏青郊游登临斯地。踏入山道,拾级而上,移步异景,感慨万千,竟觉身轻如燕,飘飘然有入凌霄之志。
怎乃山道崎岖,石阶苔滑,行至山腰,已气喘如牛,汗下如浆。然抬头仰望崮顶,古木参天,绿荫掩映,遂复鼓勇而攀。及至崮巅。俯瞰群山,皆臣伏于脚下,一呼百应,气壮山河,蔚为壮观。山高为峰者,举手可摘云为帕,伸臂揽月于怀中赏璧,其乐何极。
山前有尚仙台一座,台上有玉皇庙,三仙庙,石坊亭阁,皆玉立临风,庙中香火缭绕,信男善女,乐意到此烧香祈祷,相传,灵验之至,有求必应。信仰——出自于内心的虔诚。
立于画亭,凭栏远眺,远近村舍,错落有致,红瓦白墙,格外醒目,时有犬吠鸡鸣传来,颇有“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展现了老子所倡导的无为而治,清净自然,恬淡生活的意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斯地虽为丘陵地貌,但世代传承的乡人以种田为生得以繁衍生息,耕读之家,不乏有才华者出相入将:“两朝出将复入相,五世迭鼓乘朱轮”但愿佳话成真。
山间的云朵依然缥缈,只是不知这“凌霄仙境”还能清静几时?或有一天,这里得到景区的开发建设,香客转化为游客之时,仙气将化为商机。人们总夸赞“仙境”遥不可及,却不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精雕细琢的风景画卷就在静谧山水之间隐匿,等待着你的光临!
王春,男,山东泗水人,1964年\1970年泗水一中。
1971\1977知青下乡泗水县考棚街。
1978年在泗水县建设局参加工作。
1980年\1982年山农大园艺专科学习。
1983\1985年任泗水县建筑公司车间主任、生产科长。
1988年任泗水县建筑公司副经理。
1992年调任泗水县园林绿化管理所任党支部书记、所长。
2012年2月退休。
2013年在泗水县老年大学学习美术和书法。
同年老年大学成立儒学讲师义工团任副团长,一直从事乡村儒学讲堂义务工作、济宁市作协会员,泗水县华龄自愿者协会法人代表,泗水县老年书画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