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 镜中青城
黎明时分，莫无涯回到了青城山。
山门前的石阶被晨露浸得湿滑，他拾级而上，左手紧握包袱，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面铜镜和残破绢帛就贴着他的心口放着，一夜过去，竟有了体温般的暖意。
"师叔回来了！"守门弟子远远看见他，连忙行礼。
莫无涯点点头："掌门师兄可在？"
"在玉虚殿，正与几位长老议事。"
莫无涯脚步不停，径直往山顶主殿而去。青城派建筑依山而建，层层叠叠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晨雾未散，远处的殿宇如同浮在云端。
玉虚殿前，两名持剑弟子拦住了他："莫师叔，掌门有令，议事期间不得打扰。"
莫无涯正要开口，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清瘦的身影背光而立，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无涯进来吧，正说到你的事。"
莫远峰，青城派现任掌门，莫无涯的师兄兼养育人。虽只比莫无涯年长十岁，两鬓却已斑白。此刻他身着素白道袍，腰间悬着一枚古朴玉佩——那是掌门信物，据说是二十年前一位神秘人所赠。
殿内烛火摇曳，五位长老分列两侧。莫无涯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包袱。
"师弟此行可有收获？"莫远峰坐回主位，声音平静。
莫无涯将客栈奇遇一一道来，当说到"镜先生"三字时，大长老手中的茶盏突然一晃，洒出几滴茶水。莫远峰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铜镜何在？"二长老忍不住问道。
莫无涯解开包袱，取出铜镜和绢帛。铜镜在殿内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镜面并非纯平，而是微微内凹，仿佛能吸入所有光线。
五位长老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莫远峰却神色复杂，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掌门师兄？"莫无涯疑惑地唤道。
莫远峰仿佛从梦中惊醒，终于接过铜镜。他的指尖刚触到镜面，整面铜镜突然发出一声轻鸣，如同龙吟。殿内众人皆变色。
"果然是它..."莫远峰喃喃道，随即严肃地看向莫无涯，"师弟，此物不祥，需谨慎保管。从今日起，你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包括派中弟子。"
莫无涯心中疑惑更甚："师兄认得这铜镜？"
莫远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绢帛。他展开残破的绢帛，目光在"镜天诀"三个字上停留许久，才道："二十年前，镜天宫覆灭时，江湖中人都以为'镜天诀'已失传。没想到..."
"镜天宫与咱们青城派有何渊源？"莫无涯敏锐地察觉到师兄话中有话。
殿内气氛突然凝滞。莫远峰与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才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见我。"
莫无涯知道再问也是徒劳，只得行礼退出。转身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莫远峰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复杂眼神望着铜镜，那眼神中竟似有...恐惧？
---
藏书阁位于青城派西侧，是一座三层木构建筑，收藏着门派数百年来积累的典籍。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柳清瑶踮起脚尖，试图将一册《青城剑谱》放回最高层的书架。她是三年前被莫远峰带上山的孤儿，因聪慧过人被安排在藏书阁协助整理典籍。
"咦？"她突然发现书架后方似乎有个暗格。好奇心驱使下，她轻轻推开几册典籍，果然看到一个隐蔽的小抽屉。
抽屉中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已经泛黄，上面用朱砂写着"镜天"二字。柳清瑶心头一跳，想起今早听几位师兄议论，说莫师叔带回了一件与"镜天诀"有关的宝物。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册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已经褪色，但尚可辨认：
"...镜天宫与青城素有往来，宫主夫人乃前代掌门之妹..."
"...镜天诀非寻常武学，乃照心明性之法，习之可窥人心..."
"...岳天行叛变之夜，右护法携宫主幼女逃至青城，托付掌门后不知所踪..."
"...镜天诀真本疑藏于后山镜潭洞中..."
柳清瑶越看越是心惊。正当她读到关键处，忽听楼下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将册子塞回原处，刚转身，就见莫无涯站在楼梯口。
"莫师叔！"她连忙行礼，心跳如鼓。
莫无涯微微点头："清瑶，掌门命我来取《南华真经注》。"
"我这就去取。"柳清瑶快步下楼，借机平复心情。取了书回来时，她发现莫无涯正望着最高层那个暗格所在的书架出神。
"师叔在看什么？"她试探着问。
莫无涯收回目光："没什么。对了，你近日可曾读到过与'镜天诀'有关的记载？"
柳清瑶心头一震，强自镇定道："弟子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什么'镜天诀'。"
莫无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书便离开了。柳清瑶长舒一口气，却不知为何，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册笔记上的内容，尤其是"镜潭洞"三字。
---
三日后，江湖传来惊人消息：崆峒派长老陈玄风死于非命，尸体被发现时面带极度惊恐之色，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景象。更诡异的是，他手中紧握着一块铜镜碎片。
紧接着，峨眉、点苍等派也接连有高手遇害，死状如出一辙。
武林震动，各派人人自危。
这日清晨，一只信鸽飞抵青城，带来武林盟主岳天行的英雄帖，邀各派掌门七日后齐聚嵩山，共商对策。
莫远峰召集全派弟子宣布此事时，莫无涯站在掌门身侧，注意到师兄的目光不时瞥向放在案几上的铜镜——自那日后，铜镜便被锁在一个特制的檀木匣中，只有莫远峰和莫无涯知道钥匙所在。
"师兄，此次嵩山之行，我陪你去吧。"会后，莫无涯提议道。
莫远峰摇头："你留在山上，看守铜镜。我总觉得...这些命案与镜天诀重现有关。"
"岳天行..."莫无涯念着这个名字，"镜先生说，当年正是左护法岳天行背叛了镜天宫。"
莫远峰神色一变："他真这么说的？"
莫无涯点头："师兄认识此人？"
"武林盟主岳天行，正是当年镜天宫左护法。"莫远峰沉声道，"二十年来，他改头换面，一步步爬上盟主之位。如今镜天诀重现，他必有所图。"
莫无涯心中一震："那我们更该小心应对。"
"不错。"莫远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莫无涯，"这枚玉佩你收好，若我有不测..."
"师兄何出此言！"莫无涯急道。
莫远峰苦笑："镜天诀牵扯的恩怨，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那面铜镜，它关系到..."
话未说完，一名弟子匆匆跑来："掌门！山下又发现一具尸体，是咱们派去嵩山送信的刘师弟！"
莫远峰和莫无涯赶到山门时，几名弟子正围着一具尸体。死者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右手食指伸出，似乎在指向什么。
莫无涯顺着方向望去——那是青城后山的位置。
"镜潭洞..."柳清瑶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山门，此刻正望着后山方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莫无涯猛地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柳清瑶这才惊觉失言，慌忙摇头："没...没什么。"
莫无涯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但当夜，他独自来到藏书阁，找到了那个暗格...
---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