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雨巷文学社
梦系费城 葵影生辉
我与梵高《向日葵》的九年之约
作者:顾睿(澳洲墨尔本)
2025年4月,终于踏上了期盼已久的参访美国东部艺术博物馆之旅。此行最重要的一站,是费城艺术博物馆,只为亲眼目睹那幅珍藏于此的梵高真迹 - 青绿背景的《十二朵向日葵》。这幅画,对我而言,早已超越了艺术作品本身,而是一种心愿的寄托。

《十二朵向日葵》1889 油画 梵高 费城艺术博物馆
4月的费城,气温在摄氏7至19度之间徘徊,时而晴空如洗,时而细雨霏霏。出发前,天气预报曾警示,宾州中部将会出现一次强对流天气,一片雷雨云团将自西北方向袭来,并向东南方向移动。然而,旅人的虔诚似乎感动了天意,清晨时分,雷雨云团竟悄然散去,连一丝雨痕都未曾留下,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洒落街头,我想这是命运馈赠的好天气,也是顺利观展的好预兆。
4月10日清晨,在宾馆吃了简洁的西式早餐后,我向前台询问去费城艺术博物馆的线路。前台服务员马上告诉我有一辆38路巴士可以直达博物馆。我谢过前台服务员,背上双肩包,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快步走出宾馆,步行约八分钟,便抵达公交车站。站在站牌下,感受费城四月的微风拂面,不一会儿,38路巴士缓缓驶入车站,我上车后,又向司机确认是否前往费城艺术博物馆,怕乘错方向。
费城的巴士车站
乘上巴士,窗外一排排高楼大厦飞驰而过,车内,我的思绪却一下子飘回1886年2月:因经济拮据、无力再支付房租,正在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短期学习绘画的梵高,毅然离开安特卫普,南下巴黎,投奔在巴黎古皮尔画廊 Goupil & Cie 的弟弟提奥,弟弟在巴黎排名前三的画廊任销售经理。梵高的这一步,既是生活所迫,也无意间开托了他的艺术眼界 - 梵高恰好赶上巴黎的第八届印象派画展开幕,这也是印象派最后一次独立举办的集体画展。印象派明亮欢快的色彩、粗放自由的笔触,强烈震撼着这位尚在探索中的青年画家。从那一刻起,他原本沉重褐暗的海牙画派调色板悄然亮了起来,印象派的户外光影第一次真正照进他的画布,梵高的绘画风格从此改写。
在巴黎的两年时光里,文森特·梵高(1853年3月30 日-1890年7月29日)一刻不停地探索色彩的表现力。因囊中羞涩请不起模特,他将目光投向自己与身边的花卉静物,画布上频频出现自画像与向日葵,那既是自然的形象,也象征他对光、色彩与生命的渴望。1887年,他把剪下的向日葵花枝,平铺在桌上,画了四幅色调明快、充满律动向日葵静物;高更用自己的一幅画作,交换了梵高的两幅向日葵画作。这一交换,不仅是艺术家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是一种相互扶持的姿态,用现在的时髦话来讲,这叫“抱团取暖”。

两枝向日葵 1887 梵高,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四枝向日葵 1887 梵高, 荷兰库勒-穆勒博物馆
然而,在巴黎频繁的社交以及过量的苦艾酒,逐渐让梵高心力交瘁。他告别弟弟,于1888年2月下旬,从巴黎的里昂车站乘火车南下阿尔勒,渴望在明媚的普罗旺斯建立理想中的“南方画室”。他通过弟弟提奥,邀请高更前来一起生活,切磋绘画艺术。在等待这位比他成名更早的画家来阿尔勒之前,他先创作了两幅插在简易陶罐里的向日葵作品,分别是《三朵向日葵》和《六朵向日葵》,可惜后者毁于二战,《三朵向日葵》则被美国私人收藏,鲜少示人,被美术界称为“陌生的向日葵”。

三朵向日葵 1888 梵高 六朵向日葵 1888 梵高
随后,梵高又创作了一幅青绿背景的《十二朵向日葵》和一幅奶黄背景的《十五朵向日葵》,梵高原本计划画六幅向日葵,用来布置高更的卧室,谁知刚画完四幅,高更已驾到;这些色彩炽烈的向日葵作品深得高更的赏识。梵高离世11年后,高更也创作了四幅向日葵作品,这被看作是对画友梵高的致敬。
众所周知,梵高对向日葵情有独钟,1889年梵高复画了三幅《向日葵》,其中,一幅是青绿背景,两幅奶黄背景;如今这五幅传世杰作,分别被慕尼黑新美术馆、伦敦国家美术馆、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东京东乡青儿美术馆、费城艺术博物馆收藏,并被视为镇馆之宝;我有幸亲眼观赏过前四幅真迹,就差费城艺术博物馆收藏的那幅青绿背景的《十二朵向日葵》。

1.十二朵向日葵慕 1888梵高,慕尼黑新美术馆
2.十五朵向日葵1888梵高,伦敦国家美术馆
众所周知,梵高对向日葵情有独钟,1889年梵高复画了三幅《向日葵》,其中,一幅是青绿背景,两幅奶黄背景;如今这五幅传世杰作,分别被慕尼黑新美术馆、伦敦国家美术馆、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东京东乡青儿美术馆、费城艺术博物馆收藏,并被视为镇馆之宝;我有幸亲眼观赏过前四幅真迹,就差费城艺术博物馆收藏的那幅青绿背景的《十二朵向日葵》。
记忆如电影胶片般悄然展开,将我带回2016年那个秋意渐浓、初冬将至的日子。我在纽约转机,前往著名“汽车城”底特律,参观闻名车界的北美国际车展。我知道,近邻纽约的费城艺术博物馆有一幅梵高青绿背景的《十二朵向日葵》,若能在纽约顺道前往费城,亲眼目睹那束百年不谢的向日葵,将圆我看全梵高五幅《向日葵》之梦,“大满贯”只差这一幅!然而,在纽约的大学校友们得知我抵达纽约,热情相邀我在唐人街聚餐,久别重逢的校友聚会令我难以推却,于是我暂且放下前往费城艺术博物馆观看向日葵的念头;那一晚,阔别三十多年的校友们相聚于法拉盛的“粥之家”中餐馆,同窗校友齐聚一堂,杯盏交错,欢声笑语,仿佛重回大学时代的青春岁月。自那之后,参访费城艺术博物馆便如一个未竟的心愿,在我心头久久缠绕,从未散去。
巴士一个转弯,我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庆幸时隔九年我终于可以圆梦了。约莫35分钟车程,38路巴士缓缓驶入博物馆左侧的车站。由于提前了半小时到达,在博物馆四周散步绰有余裕。我穿过马路,登上雕塑群的白云石台阶,眺望费城艺术博物馆的金色屋顶,阳光洒落在石阶与希腊式柱廊上,一片金黄色,如希腊古典圣殿般熠熠生辉。

费城艺术博物馆正立面
费城艺术博物馆成立于1876年,最初是为庆祝美国独立100周年并举办首届世界博览会而建,随后正式对公众开放。它不仅是美国最早的公共艺术博物馆之一,也被誉为美国最杰出的艺术殿堂之一。
当我迈上费城艺术博物馆的台阶,心中涌起的情感难以言表 - 这是我期盼整整九年的朝圣之地!上午十时整,费城艺术博物馆准时开门,分秒不差,宛如一座迎来朝圣者的庄严殿堂。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观者都自觉排队,秩序井然,博物馆工作人员笑容可掬,举止亲切,他们迎来送往,于无声中见证万千参观者的欣喜与期盼之情。购票之后,众人缓缓涌入博物馆腹地,前往心中的艺术圣地,或寻找一幅油画、一尊雕像、一帧照片、一个名字,那是观众与艺术作品之间无声却深情的邂逅。

费城艺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静候参观者
走进费城艺术博物馆的主楼展馆,迎面而来的是一种庄重的氛围。高耸的希腊式柱廊撑起恢宏大厅,光线透过高窗洒落地上,观众的脚步在大理石地面上变得轻缓,不敢惊扰沉睡在座架上的雕塑和画布上的灵魂。美国著名艺术家奥古斯都·圣高登斯 Augustus Saint-Gaudens (1848–1907)创作的雕塑《黛安娜》,站立在博物馆的大阶梯的柱子之间,如同守护神一般,镀金箔的黛安娜射箭的优雅身姿在灯光照射下,将整个大厅渲染成一座金色的艺术殿堂。

《黛安娜》镀金雕像 1893 奥古斯都·圣高登斯
费城艺术博物馆的欧洲艺术展厅空间开阔却不空旷,展品悬挂错落有致,且富有情趣和美感,墙面采用低饱和度的深灰色,既庄重,又突显艺术作品的饱满色彩。画作之间留有恰到好处的间距,使每一幅艺术品都得以拥有独立的呼吸空间,静候与有缘分的观众相遇。

宽敞大气的欧洲艺术展厅
我穿梭多个展厅,从文艺复兴的圣母像到印象派的阳光田野,每一个展厅都是艺术风格的转场。梵高的《十二朵向日葵》悬挂在费城艺术博物馆主楼二层的欧洲艺术展厅的尽头,似乎是策展人的精心设计,好的杰作留在最后展示。我心情好激动,终于站在了梵高的作品面前,看到心心念念的《十二朵向日葵》真迹!为了这一刻,我等了整整九年!

作者与梵高的《十二朵向日葵》同框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停止,都被这幅画的气场悄然吞没。我的视线被牢牢锁住,墙面刻意选用深灰色,灯光精准聚焦于画作之上,像是舞台上一束专属的追光。画面上那十二朵向日葵不再是静物,而像是一个个活着的灵魂,有的盛开如烈火,有的低垂似呢喃,有的凋零却仍在燃烧。它们不是普通的花,而是梵高一颗裸露的心 - 绽放、挣扎、坚持、告别,交织成一首深情而又孤绝的生命交响曲;或许就是梵高自身的写照:尽管绘画事业诸多不顺,从阿尔勒寄往巴黎的许多画作多得没地方储存,被弟弟塞在沙发底下,提奥不好意思在老板的古皮儿画廊展示哥哥的画作。尽管发生割耳事件,精神濒临崩溃,梵高依然相信色彩和艺术能将痛苦升华为永恒的诗篇。
欧洲展厅中央设有几张沙发座椅,那是为不愿匆匆一瞥的参观者准备的。我轻轻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长久地凝望着眼前这幅向日葵,此刻,我想起梵高在阿尔勒黄房子的孤独,黄昏的窗下,他在寄给弟弟提奥的信中写下“我想用向日葵装饰整个房间”的那种几近孩童般的天真与热望。他渴望被理解、被接纳,却终其一生未曾真正得偿。而今,一个多世纪之后,他的《向日葵》已成为亿万人心中的名画,享誉世界艺术博物馆。
读者可能会问:梵高为什么要重复画这么多幅向日葵?起初,这些作品是为了装饰保罗·高更来访时所居住的房间 - 那个被梵高称为“南方画室”的黄房子。后来梵高曾设想将他的两幅《向日葵》画作与《摇篮曲》组成一幅三联画,中间放置一幅奥古斯丁·鲁林(Augustine Roulin)肖像画,他称之为《摇篮曲》(法语原名 La Berceuse,意为“摇篮中的人”),左右两侧则是两幅《向日葵》静物画,以呼应中世纪教堂祭坛画的三联画形式。《摇篮曲》画中的夫人是梵高在阿尔勒的朋友兼邮递员鲁林的妻子,她手牵着绳子正在摇熟睡婴儿的摇篮,多么温馨的画面!这个三联画在他心中具有抚慰心灵的作用。
于梵高而言,向日葵具有深刻的个人意义。他常将它们赞颂为遐想、忠诚与喜悦的象征。梵高曾将三幅画铺在阿尔勒黄房子的地板上,让邮差约瑟夫·鲁林(Joseph Roulin)观看其效果。梵高曾在1889年5月23日写给弟弟提奥的信(第776 号)中绘制了这一设想的草图:

信中速写:三联画《摇篮曲》1889 梵高
这三幅《向日葵》复作,是梵高对早期两幅原作的再思与重构,体现了他在反复描绘中汲取灵感、倾注内心情感的艺术实践。阿姆斯特丹博物馆和东乡青儿美术馆收藏的奶黄色背景向日葵,与伦敦国家美术馆收藏的版本较为接近;而费城艺术博物馆收藏的这幅作品,与慕尼黑新美术馆收藏的青绿色版本最为相近。

1.伦敦国家美术馆 2.阿姆斯特丹博物馆 3.东乡青儿美术馆
费城艺术博物馆收藏的这幅《向日葵》作品以往很少赴海外参加国际展览,仅局限于参加在美国国内的画展,有记录的参展仅有3次:1935年在纽约现代美术馆举办的“梵高展览”,1943年在纽约威尔顿斯坦画廊(Wildenstein Gallery)举办的“战时赈灾义展”,1954年在威尔顿斯坦画廊举办的“静物花卉展”;这是导致世人对费城艺术博物馆这幅《向日葵》作品比较陌生的原因之一。
然而,时代发生了变化,费城艺术博物馆董事会与时俱进,于2022年6月聘任了一位80后的年轻新馆长萨莎·苏达(Sasha Suda),为博物馆注入新鲜血液。如今费城艺术博物馆这幅《十二朵向日葵》作品开始走出国门,参加重要国际展览。例如,在2024年9月中旬至2025年1月下旬期间,这幅青绿色背景的《十二朵向日葵》首次离开美国,前往伦敦国家美术馆,参与“梵高:诗人与恋人”特展,与伦敦馆藏的黄色背景的《十五朵向日葵》原作并列,中间是摇篮曲,组合成一件梵高推崇的三联画,极大地吸引了全球观众的眼球,这个策展创意来自伦敦国家美术馆,圆了梵高期待了一个多世纪的梦!

伦敦与费城的《向日葵》与《摇篮曲》在伦敦国家美术馆同墙展出,2024
梵高于1888年10月25日在给弟弟提奥的信(第712号)中这样写道:“如果我的画卖不出去,我也无能为力。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明白:这些画的价值,远远超过颜料的费用以及我那微薄的生活开销。” (I can do nothing about it if my paintings don’t sell. The day will come, though, when people will see that they’re worth more than the cost of the paint and my subsistence, very meagre in fact, that we put into them. - Vincent )尽管梵高当时饱受零销售与精神压力的双重煎熬,但上述这段话充分显示他对艺术的执着和对未来获得认可的坚定信心,虽然自己的作品尚未被藏家认可,但坚信有朝一日世人会看到它们的真正价值。这种超越时代的直觉与执着,是他艺术生命中最动人的华章。
如今,凡是陈列着梵高《向日葵》的展厅,总是人潮涌动,热烈如初。这炽热的情感仿佛穿越了时空,将博物馆的木地板都踩出一片轻微的凹痕,像是无数朝圣者的足迹,缓缓踏上通往阿尔勒的心灵之路。每一步都沉甸而真切,都是对那束由生命燃烧而成的金色火焰的深情致敬。
在展厅一隅,我与一位身着博物馆制服的年轻女士攀谈,随口告诉她:“我是专程从墨尔本前来费城观看梵高这幅《向日葵》的。” 她闻言微笑着回应:“那您可真是太幸运了!这幅《向日葵》上周从日本东乡青儿美术馆借展归来,我们才刚刚布展就位。如果您早来一周,恐怕就要与它擦肩而过了。”我心头泛起一阵庆幸与感激。出于好奇,我轻声问她在博物馆的工作职责,她略显谦逊地一笑:“我是博物馆的策展人。” 原以为是一个随意的闲聊,没想到竟是与展览背后的灵魂人物的偶遇,令我更觉此行弥足珍贵!不仅得以亲眼目睹《向日葵》,还幸运地与它的“守护人”对话,如同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艺术缘分。
现藏于费城艺术博物馆的这幅《向日葵》,其收藏与捐赠历史也颇具传奇色彩。它曾几度易手,每一次都凝聚着不同收藏家的独具慧眼与深情守护。据艺术史记载,这幅作品最初是梵高留给阿尔勒咖啡馆的老板吉诺夫妇(Mr. and Mrs. Ginoux)。1896年,梵高的弟媳乔安娜·梵高-邦格(Johanna van Gogh-Bonger)以400法郎出售给法国收藏家安东尼·德·拉·罗什富科伯爵,从那以后,这幅《向日葵》开启了漂流旅程:1928年,罗什富科伯爵将这幅画卖给巴黎画商保尔·罗森伯格;1935年,居住在美国费城的艺术家兼收藏家卡罗尔·萨金特·小泰森 Carroll Sargent Jr Tyson(1877-1956)耗资45,000美元购得此画,并将其纳入私人收藏。1963年,泰森的妻子海伦在去世前将包括这幅《向日葵》在内的22件艺术品捐赠给费城艺术博物馆,自此梵高这幅《向日葵》终于找到了最为理想的归宿。

收藏家卡罗尔·萨金特·小泰森,1912
费城艺术博物馆是一座百科全书式的艺术殿堂,除常年轮换的特展外,其常设展亦极为丰富,依照艺术发展的时代脉络娓娓道来,勾勒出一部生动的艺术史长卷。正因如此,这里也成为美国中小学艺术史基础教育的重要课堂之一。学生们在老师与讲解员的带领下,通过实地观摩和沉浸式体验,得以建立起对艺术演变的初步认知。当天参观,我见到成群结队的中小学生神情专注地穿梭在展厅之间,最后在印象派展厅入座,讲解员以启发式的对话激发他们的观察能力,引导他们用自己的语言去触碰艺术的灵魂。在这样的熏陶中,美育的种子悄然播撒在孩子们的心田。

美国中学生在法国印象派展厅听讲解
费城艺术博物馆的礼品店,各种艺术书籍和文创产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费城艺术博物馆的礼品书店
每到一个艺术博物馆,我都会购买介绍博物馆收藏的书籍,留作纪念,这种书籍只有在该博物馆才有,往往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不能留遗憾。

费城艺术博物馆藏品精选书籍
向往的光,不会熄灭。九年前在心中悄悄种下的那束“向日葵”,今天终于在费城艺术博物馆的阳光下盛开。梵高的《十二朵向日葵》成为该馆的重要藏品,也是整个艺术博物馆最吸引观众的艺术作品,梵高留下的向日葵必将在艺术博物馆的长廊中闪耀!

费城艺术博物馆的北门
这场九年等待的相遇,远远超越了“看见一幅名画”这般简单。它像一束光,照亮我过往的人生旅程,也点燃了我对艺术更深层次的理解。我意识到,这些年里,那些坚持、等待与选择,恰如梵高在法国南方阿尔勒小镇坚持作画一般,或许不被世俗理解,也不能见到回报,但却是梵高生命最真实的自我表达。九年前,我选择放弃费城之行,与校友重聚-那是对校友人情与记忆的珍视;九年后,再次踏上这段未竟的旅程-那是我对心中执念的回应与圆满。

作者在5幅梵高的《向日葵》作品前留念
通过这次艺术之旅,我深刻理解艺术博物馆不只是收藏作品的地方,它也是收藏沉思与震撼的所在。它让人放慢脚步,让记忆得以发酵,让某些埋藏心底的情感,在一幅画前悄然觉醒。有些等待,只为迎来更深的感动;有些圆梦,是时间亲手馈赠的温馨礼物。就是在费城艺术博物馆,我与梵高的向日葵,结下了最深的情结!
真正的艺术,从不随时间凋零。梵高的向日葵,依然金黄灿烂,温暖人心。7月29日,是梵高离世整整一百三十五周年,而他笔下的光与色,依旧在费城艺术博物馆的展墙上熠熠生辉。
梵高把灵魂里的光种进了岁月,照亮了后世。
(2025年4月)

作者简介
顾睿 毕业于上海师范大学英美文学专业,曾先后在上海国际海员俱乐部任英语翻译,上海交通大学英语老师,德国采埃孚亚太有限公司销售总监,澳大利亚华人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欧美同学会海外会员。著作和译作分别在上海教育出版社、江西人民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最新著作《走近梵高》在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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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 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