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保选,1975年出生于山东省菏泽市单县,中国共产党党员,单县中小学高级教师。
我与猫的交集文/三叶草
猫和狗是天敌,就像鼠和猫,家有世仇一样,辈辈斗,也代代生。猫从小就知道,见了狗就要跑,跑不掉就赶紧“嗖”地一声爬到树上去,惊魂未定地望着地上仰望的狗,幸灾乐祸地庆幸自己敏捷的爬树超技,又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狗的无奈和技不如人的遗憾。
狗也打小就知道见了猫就咬就追,势不两立,不共戴天,一口没咬住,迅即撒开四腿,舒展了身子狂追不舍,直至猫蹿上墙头也或爬上了高树,还意犹未尽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猫狂吠几声,大有“你下来呀,胆小鬼”之意。
终是狗悻悻地放弃而去,猫不紧不慢地沿树干滑下,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但又似乎各自怀恨在心,来日再战,不战不休。猫和狗的战争由来已久,又永不停火。也是在这种战争中,各自生生不息。
我小时候,家里是养猫的。家里住房条件差,土墙草顶,老鼠到处可以打洞、筑窝安家。本来我家就缺吃少穿,便更恨老鼠把吃的穿的用的给糟蹋得面目全非,猫便成了我家的宠物。当然,鼠患并未绝迹,但我们已经很感激猫的功劳了,至少鼠不那么明目张胆地出来搞破坏了。
我长大后,不喜欢养猫,我总是担心不会养,养不活猫,也怕养着养着猫就恋上了别人家的肥锅台,嫌贫爱富弃我而去。
九十年代,我在一所乡村中学上班,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好,虽然住上了砖瓦房,但鼠的骚扰还是让我很是心烦,尤其看了一些关于鼠携带寄生虫、细菌、病毒传播疾病的报道,更是恨不得老鼠都死绝。苦于自己防鼠捕鼠实在无技可施,便萌生了养猫的想法。
从同事家讨来了一对儿小猫,很是可爱。小家伙儿是那种黄白条纹相间的品种,很像小老虎,已经可以独立进食,独自玩耍,不需要太费心照料。小猫在我的小院里跑跳,也或练习扑捉,时常互相打斗、追逐,给我带来了不少喜悦。
它们的叫声也使老鼠顾忌陡增,尤其夜里老鼠的造次消停了不少。好景不长,一天上午我下课回院儿,一进院门,没有两个小家伙柔声地叫着前来迎接,粘腻地偎着裤脚绕来绕去,
我便心生疑惑,却突然瞧见柿子树下躺着一只,鲜血流了一片,我的头“嗡”地一下大了,这是怎么回事?另一只呢?快步走上前细看时,却看见了另一只躺在院里石桌旁的地上,也早已没了气息,脖颈处明显是被咬断了半拉子。
狗!一定是狗!意识里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个念头!因为院里经常有狗光顾。可怜的小家伙儿!我心里很难过,充满了不舍,充满了对狗的憎恨,充满了对自己的埋怨:我真不该养猫,那么多年都不养,如今两个小生命却因我的“养”而惨遭“毒嘴”……满怀歉疚地向同事说起此事时,我提到猫怎么不会逃上树啊,同事的一句话让我明白了一切。同事说:“在俺家,猫狗从小就在一个窝里睡,一个盆里吃,猫不怕狗,狗不咬猫。
”我一下觉得猫儿更可怜了,猫儿有什么过错呢,这不是人的过错吗?在自己家里可以驯养狗和猫和睦共处,不相侵袭,但它终得走出“小家”,独立地适应自然啊!在以后的课堂上,我总是努力地把教学内容结合现实,避免同学们只生活在“温室”里、“理想”里、“童话”里……我觉得这是责任,我的学生终得走出家门、走向社会。鼠并没有因为猫来过而不再造访,倒是猫儿走了,它们又重返乐园。
一天,我买了一条鱼放在厨房,去打了一桶水的功夫,鱼被咬得少了一块,看那痕迹像鼠的杰作,我对鼠的痛恨便一下火了起来!破上这条鱼,我要捉它!我轻轻地掩上门,透过窗玻璃看着,待它再次来吃鱼时,我会突然进去,关上门,打死它!
厨房里没有鼠洞,墙壁无缝可供鼠逃。待了没多大会儿,却见一只猫崽溜了进去,跃到了鱼上!我心中的恨似乎一下子消散了,原来是猫啊!这是不是上天知道我失了猫,又给我送来一只?缘分啊!心里似乎升起了欣喜……毫不犹豫,我突然进屋关上了房门!对突然出现的这个“大家伙”,猫崽显然出乎意料,“喵呜”一声蹿到墙角躲在了狭缝里,惊恐地瞪着两只大眼注视着我。我往前慢慢地走近一步,它高高地拱起了腰,咧大了嘴,呲着尖牙,凶狠之相毕露无遗。它肯定是认为我是它的敌人!我似乎更喜欢这样的小猫了,因为它有防范意识啊,它懂得在危险来临时要躲避,要防备,要攻击。这才是我理想的猫,我便更想捉住它,然后把它拴几天,喂养熟络喽再放养在院里。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想得简单了,我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我以为我动作会够快的,能捉住它。等我靠得够近时,我猛一下摁住了它的背,它的动作似乎更快,回头一下咬住了我的大拇指!钻心地疼痛让我一下咬紧了牙关!它咋这么狠啊!我赶紧松开了手,可是它却不松口!我更怕它的利爪再挠我,我没敢让它抬起身,另一只手试图掰开它的嘴,但我根本掰不开!它宁死不松口!僵持了一会子,它“呜呜”地恶狠狠地瞪着我,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这也不是个办法啊,我不要猫了,我得要手啊!索性狠下心来,掐住了它的脖子,片刻,它身体软了,口松了,我才得以脱出了手指,丢下它,赶紧去医院包扎,打疫苗……回来后,不见了那只小猫的身影儿……手还在剧烈地疼,但我更愿那只小猫苏醒过来能安然地活下去……我想,它一定是活下去了,毕竟它适应“社会”的能力那么强。后来,邻居说起院里偶有猫儿光顾,是野猫。从那以后,我再没和猫打交道。它有它的道路,我有我的生活,这才是彼此尊重。近年来,偶有听到有青少年受了批评跳楼的,也有耳闻大学生毕业后就业受挫宅在家里抑郁的,也有看到报道年轻夫妇日子遇困或离婚、或轻生的,但每每知晓类似事件,
我总会想起我和猫的交集那些片断,似乎它在告诉我们一些被我们忽视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