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潜伏记
(节录自徐佩珩回忆录《逝水留痕》)
文/徐佩珩 图/龙莆尧 编辑/谦坤
(十)
事后,我观察了燃烧后的情况,我发觉左偏间毁了后厅房,正间整个厅房都毁了,右偏间我住的房间也可说是电台所驻工作间也烧毁了,但守忠和颜如住的房间却屹立无倒,一点损伤也没有。这难道只是巧合?我不禁琢磨起来,肇庆是只一个小地方,既没有经济价值,也没有交通价值,更没有重要的军事价值,为什么日本鬼子会不惜代价,对它抛下这么多的炸弹?我作了这样一些假设:我的电台正在进入沦陷区,敌人若要阻止或消灭它,在未进入沦陷区时动手,比以后电台在沦陷区隐蔽好才动手容易得多,于是,敌人便用轰炸的办法,让敌机低飞炸毁它,第一次投弹时,两个炸弹都放歪了,飞机旋转一圈再飞回来,这回飞得更低,最终准确命中了。如果我以上的假设成立,那么,敌人怎会如此准确地掌握我电台的位置呢?第一个可能是我与总台联络时发出的电波暴露了电台的方位,第二个可能是我们的队伍中有内奸。我把思考的焦点集中在王颜如身上,她虽说是黄汝衡的堂姐姐,但两人分别了多年,近况可以说是全然不晓,她一见了守忠,即粘着不放,使守忠沉湎情欲吃喝而踟蹰不前,她明知我们是去敌后工作,随时有牺牲的可能,如果不是有爱国的忠心,有沸腾的热血,有准备牺牲的精神,谁愿意从敌人的虎口逃脱了出来又钻进去?但她不可能是一个爱国者,她只是一个爱慕虚荣者。那为什么她不去傍一个富有的达官贵人或商人,而偏要随我们到沦陷区去担惊受怕?就她的出发点,已经令人十分怀疑。重要的一点,是当敌机第三次投弹后、守忠仰面向火光处看去时,我亲眼看见她赶忙将身体覆盖守忠,遮挡他的视线,像恐防他发觉什么似的。我愈想愈可怕,我把想法与和阿龙作了交流,他也有同感。
当晚我们无家可归,守忠的一位朋友周清海请我们去他家暂住。下来该怎样应付?我觉得,我面临着两种选择,第一,请求退出不干算了,免得无谓牺牲,反正,我申请不干的详情已反映了上去,不久即可有答复,但这是消极的办法。第二,继续干下去,小心提防,加强对王颜如的观察,如获得确凿证据,即向上级报告,立即制裁她。我们最后决定不露声色、暗中提防、在总台未作答复前继续前进。
不过,几个组员对这时王颜如却非常反感,特别是对她的生活作风异常不满,她每餐都喝酒,吃饱便睡,并肆无忌惮的与守忠作出淫荡的行为,麦伯说她简直无人性,是一个疯婆。然而守忠却执迷不悟,继续我行我素。组员中有一位姓郑的小伙子,因为守忠一直无薪水支付给他,他便在外边捞了一些外快,守忠知了,掴了他几个耳光,并当即把他开除了。我以为,这措施殊不当,姓郑的知道我们的底细,万一他怀恨在心,到敌人那里去告发我们,那对我们将来工作极为不利,这样,赶走了小郑,我们的前路又增加了一重阴影。
这次敌机轰炸损失最大的是我,所有的床上用品及大部分衣服被烧毁了,幸好放在床底下那个装有电台经费存折的皮箱里没有受损,不然的话,连吃饭也成问题了。后来我拍电报到总台,列报损失,请求补助,但吝啬的总台只批准补我300元。这钱刚好够我去故衣店子买一张旧的毛毯。(未完待续 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