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静夜思远志,灯火照归途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铺展到窗前时,案头的台灯正亮着。光晕里浮着几粒飞尘,像被时光筛下的细碎念想,在寂静中轻轻翻涌。手机里随机播放的老歌忽然切到《母亲》,“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旋律漫过耳畔时,笔尖正悬在纸面,忽然就想起那句“静夜思远志”——原来有些念头,总要等喧嚣退去,才肯在心底生根发芽。
总爱在这样的时刻静坐。窗外的世界早已敛了声息,只有远处楼宇的微光,在墨色里洇开几缕温柔的轮廓。年少时总觉得“远志”该是振翅高飞的模样,是要去够那些遥不可及的星子,是把他乡的月光当作故乡的灯。于是背着行囊穿过人潮,在陌生的街头数过万家灯火,耳机里循环着《父亲》的旋律,“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那时只当是歌词里的故事,总以为最亮的那盏灯,会照亮通往理想的路。
直到某个深夜,加班后走在空荡的街巷,晚风掀起衣角,也吹来了远处人家的饭菜香。手机忽然震动,是母亲的视频电话,屏幕里她刚放下锅铲,围裙还没解,背景里是厨房亮着的小灯:“下班了?楼道黑,慢点走,到家给我发个信。”那一刻抬头望见月亮悬在枝头,清辉落满肩头,耳机里恰好唱到“妈妈的吻,甜蜜的吻”,忽然就懂了,所谓“远志”,从来不是脱离土地的漂泊。它是把故乡的叮咛藏在心底,是让灯火里的温暖成为前行的力量,是知道无论走多远,总有一句嘱咐在等你回应。
灯火是具象的暖。是母亲在厨房忙碌时,油烟机旁亮着的那盏小灯;是父亲坐在客厅看报,茶几上那盏不刺眼的台灯;是每次离家前,他们执意留到凌晨的玄关灯。这些光或许不够明亮,却足够把归途照得清晰,让每一步都踏得安稳。就像每次收拾行李准备返程,父亲总会反复检查行李箱:“充电器带了?别常喝那些碳酸饮料了,对身体不好。”母亲则守在玄关,手里攥着刚热好的牛奶:“到了给家里回个电话,路上别玩手机。”转身关门前,总能听见他们在身后念叨:“有空多回来看看啊”,像极了《常回家看看》里那句“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那些琐碎的叮嘱,像灯芯里的棉线,默默燃着牵挂的光。
静夜是沉思的境。当喧嚣沉淀,心湖澄澈,才能听见内心的声音。原来“思远志”不是空想远方,而是在寂静中看清方向——远方有风景,也有风雨,而支撑我们走下去的,永远是身后那片灯火的温度,是电话那头熟悉的絮叨。就像上周降温,父亲在电话里翻来覆去说:“加件毛衣,你那上学时落下的身子骨经不起冻。”母亲抢过手机补充:“楼下超市的菜新鲜,别总吃外卖,我教你炖的排骨汤还记得吗?”挂了电话,手机自动切到《妈妈的吻》,旋律里藏着的温柔,竟比案头的灯光更暖。
忽然想起临行前,母亲把一盏小小的夜灯塞进背包,说“夜里起夜别摸黑”。那时只当是寻常叮嘱,如今在异乡的夜里点亮,才发现这微弱的光,竟能漫过千山万水,与电话里的声音、故乡的灯火遥遥相望。每次计划回家,提前一周告诉他们,电话里父亲会故作平淡:“回来就回来,不用买东西”,母亲却会在旁边抢话:“想吃你爸做的红烧肉了吧?我让他提前腌上。”而真到离家那天,车站台上父亲帮着拎行李,嘴里重复着“到了给我说一声”,母亲红着眼圈说“别总熬夜”,转身时听见他们在身后轻轻唱“常回家看看”,调子不太准,却比任何歌声都动人。
原来,所有的“远志”,最终都绕不开“归途”。就像风筝飞得再高,线的另一端总系着牵挂;就像航船行得再远,灯塔的方向永远指向港湾。静夜思罢,抬眼望见窗外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天边的月亮依旧明亮。耳机里的歌又回到《父亲》,“生活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忽然明白那些被我们单曲循环的旋律,不过是想在异乡的夜里,借歌声多靠近他们一点。
知道此刻,无论身在何处,总有一盏灯为你而亮,总有两句嘱咐在听筒那头等着,等你说一句“我到家了”,或“我出发了”。这或许就是人生的况味:在静夜里听着老歌积蓄力量,在灯火与叮咛中汲取温暖,让远志有方向,让归途有光亮。那些电话里的絮叨,那些反复哼唱的旋律,从来不是羁绊,而是把归途的路,铺得更长、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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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护君 、笔名山乡村夫。宁夏彭阳县人 ,中国散文协会、中国诗歌协会、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乡村、都市头条认证作家,文字爱好者,一个行走在墨香里的性情男子,喜欢在温暖的文字中寻找一种倾心的诗意生活,常有感性文字散见于网络平台和地方报刊并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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