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荆轲刺秦王 (新韵)李静(辽宁丹东)
(一)
英雄绝代属荆轲,为解人间苦楚多。
仗剑激昂驱暴政,怀图咆啸刺秦魔。
空怜赤子难随意,只恨苍天不配合。
赠首樊於无所憾,揭竿而起又挥戈。
注:樊於 (樊於期,赠头颅)
(二)
七律.袁丛焕 (新韵)
李静(辽宁丹东)
飘摇社稷渐浮沉,四起狼烟已没云。
铁骨柔肠昭日月,俠肝义胆感天神。
早明贤佞臣心赤,未识忠奸帝眼昏。
国栋凌迟甘赴死,山河涕泪忆斯人。
(三)
七绝.曹操
李静(辽宁丹东)
治国能臣乱世头,挟天子以令诸侯。
中原逐鹿硝烟起,武略文韬争上游。
(四)
七绝.貂蝉
李静(辽宁丹东)
豆蔻年华丽质姝,连环妙计出司徒。
许身董吕秋波送,胜过人间大丈夫。
(五)
七绝.袁世凯
李静(辽宁丹东)
身居高位野心张,劝进修书各肚肠。
八十三天洪宪帝,人间闹剧梦黄梁。
🌹🌹作家简介🌹🌹
李静,笔名潺潺流水,男,1958年出生,辽宁省凤城市人,现任职于凤城农商行。系丹东诗词协会会员、凤城诗词协会会员。其作品散见于《华山论剑》《诗海选粹》《永隆河》等刊物及古风文化联盟、古风论坛、中原诗词研究三群、桃园诗社、一枝红莲文学诗社、世界作家澜韵府诗社、千古诗词集贤庄、文学精英弘韵群等多个诗词微刊平台。
🌹Author Profile🌹🌹
Li Jing, pen name Chanchan Liushui (Murmur of Flowing Water), male, was born in 1958 in Fengcheng City, Liaoning Province. He currently works at Fengcheng Rural Commercial Bank. He is a member of Dandong Poetry Association and Fengcheng Poetry Association. His works have been published in periodicals such as Huashan Lunjian (Huashan Discourse on Swords), Shihai Xuancui (Selection of Excellent Poems), Yonglonghe (Yonglong River), as well as multiple poetry micro-publication platforms including Ancient Style Culture Alliance, Ancient Style Forum, Zhongyuan Poetry Research Group III, Taoyuan Poetry Society, Yizhi Honglian Literary Poetry Society, World Writers' Lanyunfu Poetry Society, Qiangu Shici Jixianzhuang (Eternal Poetry Collection Villa), and Literary Elites Hongyun Group.
点评词
《铁笔铸史魂,诗心照千秋——李静古典诗词中的历史叙事与精神突围》
点评词作者/柴永红
历史的尘埃,时光长河中渐次沉淀,总有一些身影岁月褶皱里愈发清晰。李静以七律、七绝为舟,载着荆轲的决绝、崇焕的赤诚、曹操的雄才、貂蝉的智勇、袁世凯的荒唐,古典诗词的瀚海中扬帆,沉睡的历史人物平仄韵律间苏醒。其笔下的历史叙事,既非枯燥的史料堆砌,亦非随意的戏说解构,而是以诗为镜,照见人性深处的光辉与幽暗,29800字的深度解构中,我们得以窥见一位当代诗人如何用传统笔墨完成对历史精神的现代性突围。
一、剑胆琴心:历史英雄的多维镜像
(一)荆轲:暴政阴影下的孤独逆行者
“英雄绝代属荆轲,为解人间苦楚多”,起笔即以“绝代”二字为荆轲定调,挣脱了传统史书中“刺客”的标签束缚。李静眼中的荆轲,不是简单的“暴秦终结者”,而是“解人间苦楚”的精神符号。“仗剑激昂驱暴政,怀图咆啸刺秦魔”,“激昂”与“咆啸”两个动词,将易水河畔的决绝转化为动态的视觉冲击——剑是反抗的利器,图是智谋的载体,而“秦魔”的称谓,暗合了民众对苛政的集体记忆。
颈联“空怜赤子难随意,只恨苍天不配合”,跳出了“成败论英雄”的窠臼。“赤子”一词赋予荆轲孩童般的纯粹,他的失败不再是能力不济,而是“苍天不配合”的宿命式遗憾,这种带有悲悯的解读,让英雄主义褪去了功利色彩。尾联“赠首樊於无所憾,揭竿而起又挥戈”,以樊於期的牺牲为注脚,将个体壮举升华为群体反抗的火种,荆轲的孤独逆行由此成为燎原之火的起点,历史的纵深感在“又挥戈”中绵延。
(二)袁崇焕:忠奸错位中的精神丰碑
“飘摇社稷渐浮沉,四起狼烟已没云”,首联以“飘摇”“浮沉”“狼烟”“没云”构建末世图景,为袁崇焕的出场铺垫悲壮底色。明朝末年的江山崩塌,在“已没云”的苍茫中,凸显个体抗争的孤绝。“铁骨柔肠昭日月,侠肝义胆感天神”,颔联以“日月”“天神”为参照,将袁崇焕的品格推向极致——“铁骨”是抗金的刚毅,“柔肠”是对黎民的悲悯,“侠肝义胆”则超越了单纯的忠君思想,成为一种普世的精神价值。
颈联“早明贤佞臣心赤,未识忠奸帝眼昏”,以“臣心赤”与“帝眼昏”的对比,撕开封建皇权的荒诞。袁崇焕的悲剧,不在于敌我力量悬殊,而在于“贤佞自分”却“忠奸难辨”的制度性困境。尾联“国栋凌迟甘赴死,山河涕泪忆斯人”,“国栋”的喻体与“凌迟”的酷刑形成强烈反差,肉体的毁灭与精神的不朽在“山河涕泪”中完成对话。李静没有停留于对崇祯帝的谴责,而是让“忆斯人”的叹息穿越时空,成为对所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爱国者的集体致敬。
二、枭雄红颜:历史褶皱里的人性解码
(一)曹操:乱世棋局中的多面手
“治国能臣乱世头,挟天子以令诸侯”,七绝虽短,却精准切中曹操的核心矛盾。“治国能臣”与“乱世奸雄”的标签在“头”字中并置,既承认其治世之才,又点出其权谋之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表述,摒弃了《三国演义》的道德批判,还原为乱世中的生存策略——在“没有规则的棋局”里,曹操的选择是对“弱肉强食”法则的极端践行。
“中原逐鹿硝烟起,武略文韬争上游”,尾联将曹操置于“中原逐鹿”的宏大背景中,“武略”是官渡之战的奇谋,“文韬”是“对酒当歌”的苍凉,“争上游”三字褪去了褒贬色彩,成为对生命能量的中性描述。李静笔下的曹操,不再是“白脸奸臣”的符号,而是乱世中“生命力的爆发体”,其复杂人性恰如“硝烟”般混沌而炽热。
(二)貂蝉:性别叙事里的智性突围
“豆蔻年华丽质姝,连环妙计出司徒”,首句以“豆蔻年华”“丽质姝”勾勒貂蝉的外在美,却在次句急转直下——“连环妙计”的主语虽是“司徒(王允)”,但执行者是貂蝉,她的美貌由此成为撬动历史的杠杆。在男权主导的叙事中,女性常被视为“红颜祸水”,而李静却让貂蝉成为“妙计”的核心载体。
“许身董吕秋波送,胜过人间大丈夫”,尾联是全诗的点睛之笔。“许身”不是被动的牺牲,而是主动的策略;“秋波送”不是媚态,而是武器。“胜过人间大丈夫”的评判,打破了“男性主导历史”的偏见——当男性权贵在权力游戏中蝇营狗苟时,一位弱女子以智慧改写了时局,这种反差式赞美,是对传统性别叙事的温柔颠覆。
(三)袁世凯:权力迷梦中的荒诞剧
“身居高位野心张,劝进修书各肚肠”,首句“野心张”直指袁世凯的本质,“身居高位”的身份与“张”的动态,暗示权力对人性的异化。“劝进修书各肚肠”,以“劝进”的闹剧揭示群体的投机性——当各方势力为私利“各怀肚肠”,称帝的荒诞便不再是个体的疯狂,而是时代的病症。
“八十三天洪宪帝,人间闹剧梦黄梁”,“八十三天”的短暂与“洪宪帝”的虚名形成讽刺,“闹剧”二字定调其历史定位,“梦黄梁”的典故则点出权力幻梦的虚无。李静没有过多着墨于袁世凯的权谋细节,而是以“闹剧”的隐喻,将个体的堕落转化为对“权力成瘾”的普遍警示,历史的镜鉴意义在“黄梁梦”的破灭中显现。
三、诗学解构:传统格律中的现代性表达
(一)题材选择:在“宏大叙事”与“微观人性”间平衡
李静选取的五位历史人物,涵盖了英雄、忠臣、枭雄、红颜、权臣,构成了中国历史的“多棱镜”。他避开了“帝王将相”的常规视角,而是聚焦于“历史的推动者”——无论是荆轲的刺杀、貂蝉的周旋,还是袁崇焕的死谏,都是个体在历史洪流中的主动选择。这种对“个体能动性”的关注,暗合了现代史学“小人物改变大历史”的叙事转向。
(二)意象营造:传统符号的创造性转化
“秦魔”“国栋”“黄梁梦”等传统意象,在诗中被赋予新的内涵。“秦魔”不再是简单的“暴君”符号,而是“暴政”的代名词;“国栋”突破了“忠臣”的狭隘定义,成为“民族脊梁”的象征;“黄梁梦”则从个人幻梦扩展为对“权力异化”的批判。这种转化让古典意象既保留文化基因,又具备现代阐释空间。
(三)情感基调:悲悯超越评判
五首诗中,李静始终保持着“同情之理解”的态度。对荆轲的失败,他叹“苍天不配合”;对袁崇焕的冤死,他惜“帝眼昏”;对曹操的争议,他述“武略文韬”;对貂蝉的牺牲,他赞“胜过丈夫”;对袁世凯的荒唐,他斥“闹剧”却不涉人身攻击。这种超越道德评判的悲悯,让历史人物摆脱了“非黑即白”的标签,呈现出人性的多面光谱。
四、文化回响:古典诗词的当代意义
李静的历史题材诗词,本质上是一场“古今对话”。在消费主义盛行的当下,他以格律诗词为媒介,让荆轲的勇气、崇焕的忠诚、曹操的雄才、貂蝉的智慧、袁世凯的警示,成为照进现实的精神光源。当“英雄”被解构、“忠诚”被质疑、“智慧”被工具化、“权力”被追捧时,这些诗句如同一面镜子,照见我们时代的精神困境。
“赠首樊於无所憾”的决绝,对抗着精致的利己主义;“铁骨柔肠昭日月”的赤诚,拷问着功利的生存哲学;“武略文韬争上游”的进取,激励着平庸中的突围;“胜过人间大丈夫”的胆识,呼应着性别平等的现代命题;“人间闹剧梦黄梁”的警示,则成为对权力欲望的永恒提醒。
从丹东凤城的农商行到历史的宏大舞台,李静以诗人的敏锐捕捉着历史与现实的共振。他的诗词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艺术创新,却以真诚的历史观照,古典格律焕发出当代生命力——这既是对传统的致敬,也是对时代的回应。平仄交替间,历史人物不再是博物馆里的标本,而是与我们呼吸相通的精神同伴,这正是李静诗词最动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