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载笔墨守铁魂
铁十三师 任智慧
当我点开“铁道兵战友网文学创作中心”群,钟佩君写的《我爱我家》一文,深深地吸引着我的目光。读完此文,万千感慨如潮涌。窗外蝉鸣正烈,暑气蒸腾,可钟佩君笔下的文字却像一阵穿堂风,裹挟着油墨香与淡淡的茶香,瞬间吹散了心头的浮躁——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以键盘作钢钎,视屏幕为隧道,在虚拟与现实的交界之处,凿出了一片独属于铁道兵及铁二代的精神家园。

八年前的8月6日,当“铁兵写作文苑”的名字首次在网络上亮相,谁也未曾料到,这个由老兵与后代自发组建的集群,会在岁月的滋养下长成枝繁叶茂的模样。钟佩君说这里“没有森严的门槛”,我却在字里行间读到了最坚实的门槛——那是用共同的记忆、滚烫的赤诚与不灭的信仰精心筑成的。你看那些深夜里对着稿纸较劲的人,或许曾是襄渝铁路旁挥汗如雨的学兵,如今把隧道里呼啸的风、枕木上凝结的霜,都酿成了笔下温润的月光;那些在宣纸上笔走龙蛇的,说不定当年紧握的是冰冷的钢钎,如今把钢轨的弧线化作了书法里灵动的提按转折;还有画布上捕捉的光影,何尝不是当年工地上早出晚归的太阳与星子的复刻?
十万篇作品,便是十万声对历史的深情回应。当《不朽的军魂》丛书从屏幕走向纸页,油墨里沉淀的何止是文字?我仿佛看见某个老兵颤抖着抚摸书脊,指腹划过“铁道兵”三个字时,那触感恰似摸到了当年军装的粗布纹理,熟悉又滚烫。那些线上活动的96次点击,线下“诗旅长安”“情漫襄渝”的串串足迹,将地理上的遥远距离熨烫成了心灵的褶皱——在西安的古城墙下吟诵当年的战歌,在襄渝铁路旁凭吊逝去的青春骸骨,原来记忆真的可以被重新擦亮,在相聚的时刻发出比当年更璀璨的光芒。
钟佩君说这里是“梦想生长的土壤”,我却觉得它更像一片永不封冻的河床。多少人在这里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诗?那个在深夜修改散文的退休干部,年轻时或许是隧道里的卫生员,如今用文字为战友们缝补记忆的碎片;那个热衷拍摄老照片的摄影师,镜头里的每一道皱纹都藏着一个惊心动魄的爆破故事;还有那些为公众号排版到凌晨的志愿者,指尖敲击键盘的节奏,竟与当年锤击钢钎的韵律如此相似。他们不是在简单复刻历史,而是在时光的河床上,为铁道兵精神重新垒起坚固的堤坝。
最动人的是那种“互相照亮”的温暖。在这个家里,创作者与读者的身份随时可以转换,就像当年工地上的战友换岗轮班。你为我笔下的战友情深热泪盈眶,我为你画中的工地场景动容不已;你在我的诗歌里读到了父亲的影子,我在你的书法里认出了老兵的风骨。这种共鸣无关年龄,无关职业,只关乎血脉里流淌的“铁”——是钢轨的坚韧,是铆钉的执着,是军徽的滚烫。当钟佩君写下“笔墨寄情深”时,我忽然懂得:为什么这些平均年龄过六旬的创作者,还能保持着年轻人般的热忱?因为他们在彼此的作品里,不断遇见年轻时的自己,遇见那些未曾褪色的理想。
八周年的庆典,更像一场精神的阅兵。郑建平主任、王林山常务主任这些“家长”,何尝不是当年的排头兵?他们领着一群“兵”,在文学的阵地上继续冲锋陷阵。那些编辑书籍时熬红的双眼,组织活动时磨破的鞋子,线上互动时沙哑的嗓音,都是新时代的军功章。而我们这些后来者,站在他们筑起的精神堡垒前,终于明白:所谓传承,不是把历史装进玻璃柜悉心陈列,而是让它在新的土壤里生根发芽,长出属于这个时代的枝丫。
此刻再看窗外,蝉鸣依旧,却多了几分悠远的韵味。钟佩君笔下的“家”,何尝不是所有追寻精神原乡者的缩影?当铁道兵的号角在岁月里渐渐远去,总有人用笔墨作号角,在新的战场上继续吹响。那些发表的作品,出版的书籍,组织的活动,都是留给时代的路标——告诉后来者,曾有一群人,用青春铺就铁轨,用余生守护记忆,用热爱搭建家园。
这或许就是文字的魔力:它能让冰冷的钢钎开出绚烂的花来,让幽暗的隧道透进温暖的光来,让散落的星辰重新聚成璀璨的银河。而那个叫“铁道兵战友网文学创作中心”的家,就在这文字的银河里,永远亮着一盏灯,等候每一个带着铁色基因的人,推门而入。

作者任智慧,中共党员、哲学博士。曾从事过新闻记者、区县党政机关部门领导。现任重庆市经济管理学会副秘书长、重庆艺扬教育咨询中心主任、重庆多所大学客座教授。著作有《思维创造财富》《思维与决策效果》《思维在日常工作中的运用案例》。先后在新华社、《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新闻媒体、《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等杂志上发表新闻稿件和理论文章、报告文学、小说、散文、诗歌等300余篇。在各级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讲课百余场次。
槛外人 2025-7-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