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豆包!
卫艾云
有什么问题不会,找豆包!
今天要说的是豆包,但不是这个豆包,也叫豆沙包。
现在,想吃豆包,一般都会选择去外面买上一两个,但是拿到手的这豆包清一色的豆沙馅,一坨红色的豆泥,完全是看不到一丁点豆皮的,就更别提豆子了。一看便知这豆包是机器的流水线产品,豆子的味道和质感是荡然无存。每回吃外面买的包子,我妈都要感叹下时代进步有些地方还是有不足的。我通常都是一个白眼,想吃纯天然原生态的包子就自己动手啊!
我妈说这几天各大外卖平台都在闪购,都在薅羊毛。自己动手,可老费劲了。但是动手的快乐,可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小时候,我妈可不像现在这么“懒惰”,家里吃的穿的,哪一项不是她亲手来做。但是想吃豆沙包,可不容易,一来面粉紧张,二来红豆我妈要拿市场上卖。一年中,能吃豆沙包的次数,屈指可数。最隆重的一次当然是过年时的豆沙包了。那一锅热气腾腾的豆沙包一上桌,新的一年也是蒸蒸日上,人跟着也倍有精气神。我妈向来注重这仪式感,这一点就很强。过年时做这豆包,我妈图喜庆,还一个一个用筷子点上咪咪俏(红点),寓意来年红红火火。日子虽苦哈哈,但是她永远神采奕奕,所有的事情到她这儿都不是事了。我妈六岁时,眼见着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我外婆在她面前血尽而亡,这搁谁都是有阴影。但是她说,当时只想怎么着救活我舅舅,想妈妈也只能咬咬牙,日子总得过下去。她学也没念完,就进入了社会这所大学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功夫”。
在我们南方,向来是以大米为主食了,你肯定会问我们家怎么会做豆包之类的面食呢?这就得从我们家族的起源来说了。因为我妈虽生于江淮大地却有北方人的血统,所以做这面食貌似基因携带。在她眼里,这做豆包和包饺子一样,面皮要薄透、馅要足,千万不能像现在的有些店里是第一口没吃到馅,第二口馅没了,得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馅,那馅里的豆香味一嚼才叫一个过瘾。至于这豆香味怎么来,那也是一门学问。
都说“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做豆包也是各家有各家的门道。都叫豆包,但这好不好吃在于这手艺。首先是原材料的选择,现在到处都说什么原生态什么有机食品,我们小时候也没有这说法,只知道自个人种的那肯定就是好的。豆子要选红小豆,水要选井水。凉水下锅,锅要选大铁锅,一次性把凉水放足。切不可一会加点水,一会再加点儿水。当然锅里还要放肉多的大枣,蜜枣和小枣都不可。关键锅里的水沸腾后,人也不能闲着,要用勺子不停地搅和,防止这豆子巴锅出现糊味。此刻,这火候就很关键了,不能火大,豆子成泥就没豆味,火小了,豆子就没法开花那就会夹生更没豆味。等豆子花开的差不多就要放上红糖。白糖我妈是拿来做凉拌菜或隔红烧肉里提鲜,这做豆包得放红糖,但那时候红糖很难搞到,只能搞到一点放罐头瓶子里存着,有时罐子漏气了,红糖都结成一坨了,也舍不得吃。有时趁我妈不在家,我和大哥也忍不住那筷子蘸一点尝尝。若是不幸被逮到,就是一顿胖打(挨打的意思)。至于为什么要放红糖,我也不知道为啥,打小我就认为既然是我妈说的应该是不会错的。
我妈常说慢工出细活,就像煮这豆子一样,急不得,得慢慢熬。到了火候,这豆子自然开花。
她好像常有理,没办法反驳。
卫艾云,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