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第二天
侯俊英
这些天的持续高温,把老天爷累得不轻,他终于招架不住了。半夜里趁着人们正在睡熟中,偷偷摸摸得掉下来几滴愧疚、歉意的“鳄鱼眼泪。”一大早的他老人家就躺平歇菜了,整个上午眼睛一直是半醒半睡,睁睁闭闭的。十一点半多了,那张老脸还一直阴森森的。
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头。天气虽然还有些闷热,但有一丝丝微风掠过,顿觉神清气爽起来。不远处隐隐约约地飘来,悦耳、委婉、动听的轻音乐声:“风吹过的夏天,就像歌声,在心中回荡,你的微笑,时刻点燃夏日的时光;风吹过得夏天,诉说着每一个向往,夏日的微风,指引着梦想的方向......”绕梁三日,洋洋洒洒。
是啊,三伏已至,秋天还会远吗?
窗外的那棵梧桐树,枝叶伸开了长长的臂膀,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中少有的湿润,拼命地延伸生长,等生长到了秋天,它就会翩然地落下,“落叶归根”回到它应该去得地方。“树叶为什么会落下,是在为冬天做准备。”突然,多年前的一句广告语又在耳边想起。
小鸟儿也不在躲藏,成群结队地飞出屋檐下,叽叽喳喳地跃上了枝头,欢快地载歌载舞起来了。
知了仍然不知疲倦地、鼓着黑亮的大眼泡喧嚣着:“歇了!歇了!”只是底气大不如入伏前,削减了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那网状的、轻薄如纱的蝉翼,大概也经不住多日的风吹雨打了。
小河边的石凳上多了纳凉的老人,芭蕉扇子习惯地摇着,驱赶着脚下的蚊虫。藏在树荫下的小黑花蚊子可厉害了,它不论白天黑夜,嗅着人群逮谁咬谁。如果被它咬上一口,三天三夜痛痒难耐,越挠越痒,越痒越挠,不挠得血淋淋的绝不罢休。怪不得它能称得上“四大害虫”之一呢。越是潮湿闷热的地方,它就会飞快地繁殖增生,太可恶了。
悦来花园长长的花廊下,三五成群的小顽童在嬉戏玩耍。小男孩们手里举着水枪一边呲着水,一边在蜿蜒的石板路上相互追逐着。有个小女孩,别出心裁地在石板路边上的两棵树之间,系上了一个网状的吊床,躺在上边很惬意地荡来荡去。调皮的小弟弟跑到吊床边上,用力地推一下,吊床抛得很高。他坏坏地抓一把树叶胡乱得洒在小女孩身上,尽管小女孩高声呵斥,小弟弟一点儿也不胆怯,又抓起一把洒过去,还“咯咯咯”地笑弯了腰。我看到入迷了,任凭树叶上滚下来的雨珠,打湿了裙摆。
绿叶下藏着一片会呼吸的绿;池水塘边的风掠过草尖;睡醒了太阳公公,在午后露出了半个笑脸。气温又渐渐地升了起来,这就是伏天应该有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