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潜伏记
(节录自徐佩珩回忆录《逝水留痕》)
文/徐佩珩 图/龙莆尧 编辑/谦坤
(七)
有一天,我约伴我们吃饭的那位姑娘出城游览,事后,守忠朋友的太太对我说:“你以后不要跟她来往,她不是一个好女子。”我觉得奇怪,难道她是个小偷?表面看来,她很文静,谈吐也不俗,我和她游了一天,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好啊,游玩中,姑娘告诉我,她姐妹兄弟多,经济环境不好,只在小学读了几年书便无法再读了,父母重男轻女,她很小便要负起家庭的一部分责任,我十分同情她。后来王颜如告诉我,她是一个私娼,专伴人家喝酒和出卖身体,如我和她走在一起,便有失身份了,她叫我以后不要再理睬她,我不禁为她一洒同情之泪,并大大叹息,我以为,出卖身体来养活家人比出卖灵魂来养活自己更要好得多。
有人介绍一位叫李赞甫的人来见守忠,赞甫刚失业,大概是想加入来做一名组员,但守忠没有用他。赞甫原是我模范团的同学,听说他贪污了,被解了职。后来我去他的住处找过他,他的房间布置得非常简陋,个人生活也异常艰苦。在这里我又遇到另一位模范团的同学,以前由徐敬才介绍跟他略为认识,听他语气,他间中要在经济中帮助赞甫,那么,赞甫贪来的钱去了哪里呢?我想,他无非是犯了一些小过错,小过错要受到惩罚,而那些大大贪污的大官员却可招摇无事,反之,又升官,更发财,很难说这有什么公道,我不禁为赞甫太息。在这里我又遇到肇庆日报副刊的编辑,他的年纪与我差不多,可惜,我要遵守守忠叮嘱的规约,不能多结交朋友,不能参加社会活动,不然,在肇庆这个小地方,会有许多事情是值得我去做的。
天天闷在屋里,日子实在不好过,于是,我买了一本古文评注来读。王颜如和陈守忠毫无顾忌,不时在房内发出肉麻的音响,此时,我只有大声朗读古文,用我的声音来掩盖他们肮脏的亵语。我试写一些小品文章,以我的电台的代号“赤坚”为笔名,投到肇庆日报的副刊去,记得有《我的邻居》、《梅影》等,都被录用了。
住在后进小间的那一对夫妇,常发生争吵,男的是一位曾当过排长的失业军人,当年他驻在一个村的老乡家,老乡把女儿嫁给了他。起初他们的生活颇好过,后来调防到来肇庆,不知什么原因,男的失业了,心情一直不好,常常打骂妻子发泄,有时半夜也对妻子下手,每次都打得妻子哀哀哭叫。那女的曾撩起前额的留海给我们看,只见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我非常同情她,我想,她为什么不去找工作?也许去了,但不得成功?他们有一位男朋友,常来看望他们,有时也资助他们多少,丈夫不在时,我听到那女的向这位朋友哭诉,哭得很伤心。碍于我的处境,我只有同情,却爱莫能助。
我根据她的真情实况用小说体裁写了一篇稿,寄给了肇庆日报,也算是为她呼吁呼吁。后来副刊编辑写信来约我去谈,交流一下写作的体会和经验,但我要遵守纪律,约会只有作罢。这期间,阿龙也写过两篇小说寄去,也都发表了,后来,阿龙回到南洋定居,竟成了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华人作家,他日后的成名,大概是以此为发韧的,不过,这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