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在乡愁里整夜整夜地漂泊(组诗)
垭口那棵黄桷树
达州桥湾,一个叫周家湾的地方
学名渐渐地退出人们的视线
但一提到他的乳名
只要来过的人
都会变成同一种方言
我不知道黄桷树这个乳名
被人们喊了多少年
只听我爷爷对我说过
他爷爷的爷爷
就是喊着这个乳名长大的
我和村里的人们一样
呀呀学语的第一个词汇
也是这棵黄桷树,以致
我常常忘了
永穆寺周家湾这个官方学名
被人们喊习惯了的黄桷树
越喊越茂盛
村里五六个彪形大汉手牵着手
才能做他的一圈腰带
他的肚量,比弥勒佛的肚量
还要大度,装下了整个村庄的历史
村里的人们也不管是天涯海角
还是东西南北,常常走不出
来源于他肚里
散发出来的那缕牵挂
2025.07.18
巴河流经周家湾
巴河流经桥湾永穆寺周家湾
这一段长达几公里的距离
就像一本神话章回小说
随便点几个章节
狮子石,走马良,鲁班桥,七门坎
每个章节,都可以
让人畅快淋漓地读他个三天三夜
我的启蒙教育就是这几个章节
每次夜读时
我都喜欢把煤油灯拔的最亮
就像天空中的星子
一闪一闪地
我也一字一句地朗读
读惯了这些故事
我也就成了故事里的人物
一个浑身散发着巴河气息的人
全身清清澈澈,所做的每一件事
都是被巴河水洗了一遍一遍
只是,唯独有一件事
我不敢拿到巴河里去洗
害怕,我一洗的干干净净
就忘记了巴河水的样子
忘记了那本章回小说里的
动人情节
桑椹
一到五月,桑椹就成了野孩子
在永穆寺周家湾的田野里
漫山遍野地撒欢
我们是野孩子邀约的一群歌手
常常用野碗豆荚演唱山歌
唱给桑椹听,唱给桑树上的萤火虫听
有时还演唱一曲月亮走我也走
唱给院落里摇蒲扇的祖母听
野性十足的桑椹,面对周家湾的钟情
绯红羞涩了天空的云彩
一到晚上,乌黑乌黑的桑椹
便大盆小盆地聚在一起
解馋,也填饱村庄一双双饥渴的眼
只是这段时光攥不住指尖的风
蝉鸣爬高时,桑椹便悄悄收了性子
紫黑的甜藏进泥土的褶皱里
枝头开始酝酿另一种绿
一种肥大而碧波轻漾的绿
周家湾的村民们
此刻比见到桑椹更加亲热
喂猪,养蚕
还有学校里朗朗的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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