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驻马听】听蝉偶得
——翠柳
复又高亢,夏夜吱吱矜肆狂。
心怀虚妄,矫情声似黑三郎。
自言绅士貌堂皇,
实实凡恶才名惘。
休道爽,
驻马听看这蝉儿转轴儿浪。
赏析:
这是一首以蝉为意象,运用托物言志手法的散曲。作者借蝉之声、蝉之态,讽刺那些徒有其表、自命不凡却无真才实学之人,语言诙谐辛辣,情感态度鲜明。
这首散曲运用奇峭反讽的笔法,通过"蝉声"意象构筑讽刺寓言,展现出独特的艺术视角。
艺术亮点有三:
1. 拟象奇崛:
突破"蝉鸣清高"传统意象,赋予聒噪蝉声以"黑三郎"(水浒李逵诨名)的草莽气,将"矜肆狂"之态与"虚妄心"相勾连,形声兼备地塑造出市井伪君子的讽刺造型。
2. 对比犀利:
"自言/实实"的对仗句式如镜像对照,撕破虚伪面纱。"绅士貌"与"凡恶才"的俚俗表达,继承关汉卿"铜豌豆"曲风,将元曲民间性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3. 声象互文:
"转轴儿浪"四字尤为绝妙。"转轴"既拟机械重复的蝉鸣,又暗讽浪荡作态;"浪"字双关自然界的声浪与人格的浮浪,如王国维所言"一切景语皆情语",物理声响与人性隐喻在此完美统一。
此曲继承了元散曲"蛤蜊风味"的传统,用泼辣语言针砭时弊。相较于王和卿《咏大蝴蝶》的谐谑、睢景臣《高祖还乡》的冷嘲,此作更突出声韵层的讽刺设计。末句"驻马听看"的观察视角,暗含元代文人"大隐隐于市"的独特批判立场。
这种将自然物候与社会讽喻相结合的创作手法,为元曲文学贡献了新颖的审美维度,堪称以声写心的当代《蝉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