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的旅行/回眸

    她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匆匆的行人，忽然想做一个想走就走的人。这念头来得突兀，像是从心底某个积灰的角落里突然跳出来的。

    女儿在房间里写作业，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清晰可闻。那声音让她想起自己少女时代，也曾这般伏案疾书，只是那时的纸页上除了公式和答案，还偷偷夹着几页诗稿。如今那些诗稿早已不知去向，连同写诗的心情一起，被生活的琐碎碾成了粉末。

    办公室里，她的座位靠窗。透过玻璃，能看见一小块天空。有时云飘过，她便盯着看，直到云从视线里消失。同事们说她工作认真，其实她只是发呆。

    她计算过，从家到火车站需要二十分钟，买一张票，随便去哪里，傍晚就能看见陌生的夕阳。这念头让她心跳加速，仿佛回到了初恋时偷偷约会的感觉。但随即，女儿放学的时间表、明天要交的报告、下周的家长会，这些事像无数条细线，将她牢牢捆住。

    女儿的老师打来电话，说孩子最近和同学闹别扭。她握着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想起昨天女儿问她：“妈妈，你小时候最想做什么？”她竟一时语塞。最想做什么？现在连这个问题都显得奢侈。

    衣柜最底层压着一条红色连衣裙，是结婚前买的。她偶尔会拿出来看看，但从不穿上。红色太过张扬，不适合一个母亲，一个职业女性。她把裙子叠好放回去，动作轻柔得像在埋葬什么。

    买菜的路上，她看见一个背着行囊的年轻女孩。女孩的头发被风吹乱，脸上带着无所畏惧的笑容。她驻足看了很久，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口袋里手机震动，是女儿发来的信息：“妈妈，晚上想吃你做的红烧鱼。”

    厨房里，油锅滋滋作响。她将鱼滑入锅中，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女儿凑过来，下巴搁在她肩上。“好香啊，”女儿说，“妈妈的手艺最棒了。”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夜深了，女儿熟睡后，她打开电脑查询火车时刻表。光标在屏幕上闪烁，像在嘲笑她的犹豫。最终，她关掉页面，转而查看明天的天气预报——有雨，得记得让女儿带伞。

    阳台上，夜风微凉。她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忽然明白，所谓“想走就走”的自由，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而她现在的生活，这些琐碎的、令人窒息的牵绊，反而成了最真实的依托。

    明天太阳升起时，她依然会穿上职业装，送女儿上学，然后坐在靠窗的工位上。但谁知道呢，也许某一天，她会带着女儿一起，去看那陌生的夕阳。

授权首发作者简介：网名：回眸。哈尔滨市双城区文联作家协会会员，哈尔滨市双城区人，双城区（古堡）文学社社员，有多篇（首）诗词在《乡土艺苑》《职工诗词》发表！曾获双城区首届诗词大赛现代诗一等奖！虚心学习，勤奋努力，酷爱文学创作，特别是诗词写作。近期在中国诗歌文学精品《作家美文》《文化范儿》《都市头条》有诗词发表。拜能者为师，互相学习，共同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