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传统绘画的长河中,“春夏秋冬”四条屏始终是画家寄托时序情怀、展现笔墨功力的经典题材。画家康斌以其深厚的传统功底与对自然的敏锐感知,创作的“春夏秋冬”四条屏,将诗联意境与视觉意象融为一体,在咫尺画卷中构建出流转的四季光阴。这组作品既延续了文人画“诗书画印”的文脉传统,又以鲜活的生活气息与精准的笔墨语言,让观者在四季轮回的视觉叙事中,感受到自然与人文交织的审美愉悦。
一、春之“鲜秀”:在桃红云腻中铺展生机
“山秀白云腻,溪光红粉鲜”——春日屏的开篇,便以诗人笔下的鲜活意象定调。康斌对春日的刻画,没有陷入繁花似锦的堆砌,而是通过“取舍”营造层次分明的空间韵律。画面中“山峰林立、两边青山夹着盛开的桃花”,青山以淡赭与花青勾勒皴染,墨色温润如江南烟雨;桃花则以胭脂点染,不刻意追求花瓣的工致,却以疏密聚散的节奏,让粉色在绿意中跃动,恰合“红粉鲜”的鲜活感。
山内的“房屋人家”是点睛之笔。这些屋舍并非宏大叙事的主角,而是以小见大的生活符号——青瓦白墙隐于山坳,既暗示了“人在画中居”的诗意,又让自然山水有了人文温度。上方“天空白云”以淡墨烘染,笔触轻软如絮,呼应“白云腻”的绵柔;下方溪水则以留白掺淡墨表现水纹,水面倒映着桃花的粉与青山的绿,与岸边小桥构成“山水—人家—路桥”的生活图景。
康斌的春日笔墨,可见其对娄师白等名师“以形写神”理念的继承。桃花的点染有写意花鸟的灵动,山石的皴擦含山水的浑厚,而整体色调的明快却不艳俗,恰如济南春日的温润——作为山东籍画家,他将北方山水的清朗与南方春景的秀润融合,让“鲜”不止于色彩,更在于笔墨间流淌的生机。
二、夏之“清润”:于柳烟荷影中沉淀清凉
“阴阳深浅叶,晓夕重轻烟”——夏日屏的配联,点出了盛夏光影变幻、烟水朦胧的特质。康斌笔下的夏日,避开了烈日炎炎的直白表现,转而捕捉“柳荫荷风”的清凉意境,这正是其艺术巧思所在。
画面以“垂柳”为视觉核心:“荷塘岸边巨石旁一棵垂柳直下细条枝绿叶占据了大半个画面”。垂柳的枝条以中锋用笔勾勒,线条细长柔韧,如少女发丝般垂落,墨色由浓至淡,既表现了枝叶的层次感,又暗合“阴阳深浅叶”的光影变化。柳叶以“点叶法”快速点染,墨色鲜活,仿佛能听见叶片在风中轻响。五只白鸽穿梭其间,为静态的柳荫增添了动态——鸽群形态各异,或振翅、或滑翔,笔触简练却神形兼备,它们不仅是画面的“活物”,更像夏日里掠过树荫的一阵清风,打破了浓绿的沉郁。
底部的荷塘是夏日的另一重奏。“荷叶”以泼墨与勾筋结合,墨色浓淡相破,表现出叶片的俯仰向背;“鲜红的荷花”则以朱红与曙红点染,花瓣边缘留白,既显花朵的饱满,又与墨叶形成“红与黑”的经典对比。荷叶与荷花不追求全景铺陈,而是截取一角,与上方垂柳形成“上密下疏”的构图平衡,恰如“晓夕重轻烟”的朦胧感——柳丝如“烟”,荷叶承露如“烟”,虚实之间,盛夏的燥热被转化为笔墨的清润。
三、秋之“丰实”:借红果飞鹊传递清朗
“雨径绿芜合,霜园红果多”——秋日屏的配联,带着雨后的清新与丰收的暖意。康斌对秋的刻画,跳出了“悲秋”的传统基调,以“红果”“飞鹊”构建出“清而不寂”的秋日意境。
画面右侧的“山楂树”是核心意象:“山崖上山楂树果实累累……其中一枝在雨后的瀑布上垂下”。山楂树的枝干以枯笔皴擦,笔触老辣,显露出经霜后的苍劲;果实则以朱砂点染,颗颗饱满,在墨色枝干间格外醒目,正应“霜园红果多”的丰实。更妙的是“雨后的瀑布”与红果枝的呼应——瀑布以留白与淡墨勾勒水线,水流清冽,溅起的水花与山楂枝上的雨珠相呼应,让“雨径绿芜合”的湿润感扑面而来。
两只“鹊儿展翅飞翔”是画面的“气眼”。鹊儿的翅膀以浓墨勾勒,尾羽舒展,飞行姿态灵动,它们不似白鸽的轻盈,却带着秋日的爽朗。鹊儿的存在,让静态的红果、瀑布有了互动——仿佛它们正飞向红果,又似刚从雨后的山林飞来,在“飞”与“停”的对比中,传递出“雨后天晴”的清朗。康斌在此处的笔墨,可见高冠华等名师对“花鸟与山水交融”的影响:山楂树有山水的苍劲,鹊儿有花鸟的灵动,而瀑布的留白则暗合“计白当黑”的哲理,让秋意既有“红果”的暖,又有“雨后”的清。
四、冬之“清劲”:以留白与孤树彰显风骨
“晨起开门雪,雪睛云淡寒”——冬日屏的配联,自带清冷意境。康斌对冬的表现,堪称“减法艺术”的典范:“整幅画面以留白表现大雪封门”,这种对“空白”的极致运用,恰恰抓住了冬的本质。
画面中“两户人家被雪封门”“深山老林的半壁房屋”,房屋以极简的线条勾勒,屋顶被厚雪覆盖,仅露出门窗的轮廓,雪的厚重感通过“屋顶的弧线”与“房屋的低矮”暗示出来,不画雪而处处是雪。屋后“干梏的树林亭亭玉立”,枝干以焦墨勾勒,不加修饰,却如剑般指向天空,它们没有秋叶的繁华,却以疏朗的姿态展现“删繁就简”的美。这种“留白”与“焦墨”的对比,让“雪睛云淡寒”的寒意跃然纸上——正如观者“在暑季看到这幅还真的带来一丝凉意”,这正是笔墨“通感”的魅力。
画面左下侧“挺拔直入云端的大树”是冬日的精神象征。这棵树不似其他树木的“干梏”,而是枝干粗壮、直指苍穹,以浓墨重彩突出其“不具严寒”的风骨。它是画面的“重心”,让大面积的留白有了依托;更是冬的灵魂——在万物蛰伏时,它以孤高的姿态宣告生命的坚韧。这种对“孤树”的刻画,暗含了画家的精神追求,也让冬日屏跳出了“萧瑟”的局限,有了“清劲”的力量。
五、诗画同源:传统文脉与个人风格的融合
康斌的“春夏秋冬”四条屏,最动人之处在于“诗画同源”的意境营造。四幅作品的配联并非简单的文字点缀,而是画面的“灵魂提纲”——“山秀白云腻”定春之基调,“阴阳深浅叶”立夏之骨架,“霜园红果多”赋秋之神采,“雪睛云淡寒”塑冬之气质。他将诗句中的抽象意象转化为可视的笔墨语言:“红粉鲜”是桃花的点染,“重轻烟”是柳丝的留白,“红果多”是朱砂的堆叠,“云淡寒”是雪的空白,实现了“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传统理想。
这种融合,源于康斌深厚的艺术积淀。作为1967年出生的山东画家,他自幼随父辈学画,打下传统根基;后得娄师白、高冠华等名师亲授,既习得写意花鸟的灵动,又掌握山水构图的章法。在四条屏中,这种积淀体现为“笔墨的全能性”:春花的点染、夏柳的勾勒、秋果的皴点、冬雪的留白,每种技法都服务于季节意境,却又统一在他“温润而不失刚劲”的个人风格中。
四条屏虽各绘一季,却暗含“循环”的韵律:春之“生”、夏之“长”、秋之“收”、冬之“藏”,既是自然时序的流转,也是生命节奏的隐喻。房屋、桥梁、飞鸟等元素的反复出现,暗示着“人在自然中”的永恒命题——这正是中国传统绘画“天人合一”思想的当代诠释。
六、雅俗共赏:四条屏的欣赏价值与空间适配
这组“春夏秋冬”四条屏不仅在艺术表达上独具匠心,更兼具极高的欣赏价值与收藏价值。从艺术价值来看,作品既承载了中国传统文人画的诗性基因,又融入了画家对生活的细腻观察,笔墨间既有娄师白等名师亲授的技法传承,又有个人对四季景致的独特解读,传统与个性的平衡使其具备了持久的审美生命力。而作为职业画家的代表作品,康斌扎实的功底与日益成熟的风格,也让这组作品在艺术市场中具有清晰的收藏潜力——它不是炫技式的“快餐创作”,而是经得起反复品读的“慢作品”,每一次观赏都能从笔墨细节中发现新的意境,这正是收藏作品的核心价值所在。
从空间适配性来看,四条屏的形制天然适合办公室、居家的中堂陈设。中堂作为传统空间的“视觉中心”,需要既能彰显文化品位,又能营造和谐氛围的作品。这组四条屏以四季为主题,春日的鲜秀、夏日的清润、秋日的丰实、冬日的清劲,可随观者心境与季节变化带来不同的视觉感受:置于办公室,既能以传统笔墨彰显文化底蕴,又能让繁忙中的观者从四季景致中获得片刻松弛;挂于居家客厅,則能让家人在朝夕相处中感受时序之美,春日见桃花想起踏青之乐,冬日观积雪获得静心之境,实现“画在景中,人在画中”的生活美学。尤为难得的是,作品色调兼顾明快与沉静,既不会因过于艳丽而喧宾夺主,也不会因过于素净而显得寡淡,与现代装修的中式、新中式乃至简约风格都能自然融合,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境随室生”。
从桃红柳绿到雪覆孤村,康斌的“春夏秋冬”四条屏以笔墨为舟,载着观者穿越四季。他没有追求炫技的繁复,而是以“恰到好处”的笔墨,让诗的意境与画的意象共生。在这组作品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四季的风景,更是一位画家对传统的敬畏、对自然的热爱——正如那棵冬日里的孤树,他在传承中坚守,在坚守中绽放属于自己的艺术光华。
《题康斌春夏秋冬四条屏》
春染青峦雨初歇,
夏荷承露鲤翻波。
秋林尽染山含黛,
冬雪无声覆竹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