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三线建设启动60周年征文055：绰号的故事 ——976厂子弟学校班主任工作回忆录精华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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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三线建设启动60周年征文055

绰号的故事
——976厂子弟学校班主任工作回忆录

徐占生

说起绰号（外号），大家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长篇小说《水浒传》里的一百单八将——他每个人都有一个绰号。大家耳熟能详的：宋江，绰号“及时雨”——乐善好施，扶危济困；吴用，绰号“智多星”——足智多谋；石秀，绰号“拼命三郎”——打起仗来不要命……这些人物的绰号，大都概括了他们最突出的性格特点。当然，在一百单八将之外，有的人物的绰号，说的是他们相貌、体型上的特点，如武松的哥哥武大郎，绰号“三寸丁谷树皮”，概括的是他身材矮小的特点——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吧。

说到绰号，我比梁山好汉还“厉害”——他们每人不过有一个绰号，咱有两个绰号：“杆子徐”、“穿越哥”——第一个，曾经“拥有”；第二个，正在“流行。”

今天咱们先说说曾经“拥有”的第一个绰号“杆子徐”。

看到这个绰号，大家自然知道：我免贵姓徐。至于“杆子”一词，有必要在这里解释几句。

不知是因为粗食淡饭营养不良的原因，还是因为胃肠消化吸收功能差的缘故，我从三、四岁开始，一直到近30岁，身形一直很瘦，如果换成今天很流行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骨感”！有数据为证：1981年上大学前体检，我身高1.78米，体重54千克；1983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身高1.80米，体重也就是60千克。

1983年7月，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国营976厂（山东第一机械修配厂）子弟学校任教初中语文课。从1984年开始，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那一年，我刚刚22周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担任班主任之后，一直以对学生要求严格甚至严厉“著称”。

举几个例子吧。

那一节自习课，班长吕璐用手指头往地下弹了几小片橘子皮，被我“停学半天，回家反省”。身为厂中层干部的学生家长赶紧来学校了解情况，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家长说：“身为班长，违反自习纪律，该处罚！”

学生沈国，是因为上别的课捣乱，还是课间把女同学闹哭了，我记不太清了，总之是因调皮捣蛋，被我朝脑袋上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后续故事”是：下午放学回家后，妈妈问起在学校的情况，那学生说了挨了一巴掌的事，他哥哥，厂里的一位青年职工，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一听弟弟挨了揍，立马说道：“我去学校找他班主任理论理论！”话音刚落，立刻被他爸爸厉声呵止了——他爸爸是曾经抗美援朝爬冰卧雪的部队转业军人、老党员，“国有国法，校有校规！违反了就得受惩罚！老师管得严，是为你弟弟好：免得以后走歪道！”那大青年一听，只好作罢——这个“后续故事”，是后来我岳父告诉我的。我岳父和这位老革命同住一个家属楼，是要好的邻居。

学生马承永，因为家离学校最近，我让他掌管班里的钥匙。这天早上，我去教室，刚走到楼梯转角处，就看到学生们一拉溜站在教室门外——那学生不小心把钥匙丢了。于是，我把第二把钥匙给了他并叮嘱他道：“小心点儿，别再丢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学生们又一拉溜站在教室门外——我不禁火了，顺手扬起手中的语文课本，朝着马承永的脑袋上扇了两下。旁边的学生特别是几个女生见状，一脸的惊恐。见同学接连两次“闯祸”，有学生就偷偷告诉了马承永的爸爸。第二天早上，身为车间维修钳工的学生家长来学校找到我，说道：“孩子丢三落四，太粗心了！要不，我去车间再配一把钥匙？”

李晓霞是一个守纪律、学习认真的女学生。那一节自习课，我把她叫出来，本来想问一问她学习方面的情况，问了没几句，看到她两腿激烈地抖动，看来是太紧张了！见此情况，我赶紧让她回教室去了。

……

2015年的一天，原来的学生李光强他们请老师吃饭。在饭桌旁，李光强依然感慨：“徐老师！那个时候，你很少笑啊！”

去年的一天，原来的学生如今的老板万涛、宋萍、邵明玉他们请老师吃饭。在饭桌旁，万涛回忆往昔:“老师！那一回，我把女同学闹哭了，你搧了我一巴掌！”

前几天，八八级学生田勤军建了一个微信群，把曾经是班主任的我也拉进了群里。在群里，女生王丽君依旧紧张不已：“最害怕徐老师啦！从来没见他笑过！”袁伟赶紧安慰：“你放心！现在，徐老师不会再训我们啦！”

……

伟人有句名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因为严厉得太久了，调皮学生挨训甚至挨扇次数多了，忍无可忍了，其中格外有灵感的某个学生，也可能是某几个学生，就偷偷给我起了一个绰号：“杆子徐”，这个绰号，用比喻修辞手法中拟物的手法，以“杆子”来比喻我身形之瘦——以讥讽班主任瘦，来发泄满腹的怨气。这个比喻，还是挺有才的。但严格来看，“杆子”一词，还不是十分贴切，如果改为“竹竿”，那就会更恰切些。哈哈！

“杆子徐”这个绰号，一开始，也就是挨了训、挨了扇的调皮学生背地里喊。但，终于有一天，这个绰号，写到了我单身宿舍的门上。

那天上午下了课，我去老厂部西边的职工食堂吃完饭，回到学校，上了二楼，走到宿舍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忽然看到绿色的门上多了几个白色的粉笔字：前三个字“杆子徐”，后三个字“大坏蛋”，最后，是一个粗大的惊叹号！

自以为对学生一直尽职尽责的我，忽然看到这几个粉光闪闪的大字，不禁有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五味杂陈之感。但看了一看，想了一想之后，我还是开门进屋拿了拖把蘸了点儿水，把那几个粉笔字擦掉了——这个“六字事件”，当时，只我一人看到，只我一人知道，我没有声张，就此打住。

虽然曾经被调皮鬼“杆子徐大坏蛋”了一回，但现在想来，我担任班主任的那些年，总体上说，民风还是挺淳朴的，家长还是很支持班主任工作的。昨日，我忽发奇想：如果我这几巴掌、几书本扇在今天，结果会是如何呢？

——凤凰网视频报道：内地某初中，考试结束时间过了，有学生不缴卷子，监看老师夺过卷子后，一群学生抡起拳头甚至凳子一拥而上……此“群殴事件”的处理结果是：师生互相道歉了事！

某学校，一学生上课玩手机，老师几次制止不听后，夺了学生的手机，被学生以“老师侵犯学生人身自由”为名告到校长那里，结果是：教师归还学生手机，并向学生赔礼道歉！

看了诸如此类的报道，我感慨万千！不禁又想起了当年的“六字事件”——那个“秘密”，在我心中埋藏至今天，已经三十多年。

三十年过去了，“保密期限”该过了吧——当年我和学生之间的那个“六字事件”的“秘密”，可以公开啦！于是，今天，我以写这篇小文“幽你一默”的方式，公开三十年前的“秘密”，曾经的“敌我”双方见文哈哈一乐——“一笑泯恩仇”，不亦乐乎？

2016.9 初稿

2025.7 删改

徐占生，曾用名徐战生，沂源人。大学文化，高级讲师。山东省教育学会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会员。1983—1996年，在976厂子弟学校任教，任班主任。1985年夏，在省科工办教研室刘焕启主任率领下，参加了作文三级训练教改实验：多次获实验研究先进奖、全国实验班优秀作业辅导奖；与刘主任合著的《来自土门厂校的实验报告》获实验研究优秀论文奖。指导学生参加全国中学生作文赛，多次获指导奖；有散文、诗歌散见于刊物。因教学工作中的成绩，获1989年“临沂地直先进生产（工作）者”称号；1990年，被评为山东省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先进学会工作者。1993年，入选《中国中学骨干教师辞典》（语文卷）。1997年8月，到日照市技工学校（今日照市技师学院）任教，2003年，获“全省技工学校优秀教师”称号。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