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潜伏记
(节录自徐佩珩回忆录《逝水留痕》)
文/徐佩珩 图/龙莆尧 编辑/谦坤
(二)
总台任命我为十五分台台长,职级为军委一阶(同上尉),并化名余翠萍。不久,总台给我派来一位助手,是一位男青年,海南人,叫龙学湖。他国字脸型,脸上有胡须,显得黑黑实实,他说的话介杂在海南话和国语之间,我很难听得懂。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并不好,至于那儿不好,我也说不出一个理由来。我总觉得,他不像一般的青年,行动有点诡秘。想到要跟这样的助手一起工作,我开始为我将来的工作和生活担忧,果然没多久,我发现他暗中将我的言行都记在一本小本子里,详细到每天什么人来找过我,收过多少封信,做过那一些杂事等等。
许二哥有一位同学应召去重庆总台,他先到桂林支台报到候命再上重庆。我问他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工作而去重庆,他说,仰慕重庆是中国的陪都,是文化经济的中心,那里虽是山城,是雾都,但吸收文化、艺术容易,精神粮食一定可以满足,而且军令部是中央机构,待遇会好。他也是李偔枝的同学,所以我把他当成了是老师和哥哥,觉得他的选择和我的选择吻合,一定没错。不久,许二哥也接到命令先到桂林支台报到,然后候命去重庆,他的同学刚走,他便到了桂林。
我介绍助手龙学湖与许二哥认识,许二哥说他在离开桂林前一定要教晓我游泳,这时正是夏天,我们很多时都去游泳场游泳,我邀龙学湖同去,但他没有一次下水,我看见他戴着黑眼镜坐在休息棚里,拿着那小本子在写写画画,感到非常恶心,我那为国为民的热心肠因此凉了半截。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从此我就失去自由了?这是工作需要吗?许二哥不了解我的心情,也不明白我的处境,他只是滔滔不绝的诉说他的心愿。他说他不愿久留重庆,适当时机他会要求出国。此时,他仍未放弃与我交换戒指的意图,可他又怎知道我将要进入沦陷区工作,要与他分离呢?可惜,当时我不可能把苦闷的心情告诉他,两个傻子便各带着矛盾、茫茫然的心境离开了。
由于我不满意龙学湖的诡秘,所以故意和他作对,两人时常闹别扭。他有一位同学由总台调去别处工作经过桂林,看到我们的情形,十分担心。有一晚,他约同几个同事一起去吃晚饭,说是吃川菜的大拼盘。席间,他解释说,之所以吃“大拼盘”,是想将来我们两人合作愉快,既然大家都有同一个为国为民献身的目标,一些小事情为什么不能互相谅解,共同向前奋斗呢?他希望我们以后能和好共处,以国家事业为重。后来,我们的关系虽然没有进一步恶化,但我心中总梗着一根刺。我写了一份报告上总台,说我的能力实在不能胜任,为免耽误国家大事,我请求另派人来接替我的工作。总台见我言词恳切,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当总台征询学湖能否单独上机工作时,他竟说不能。同时,时间也太逼迫了,一时间也难以再找到别的合适人选,换句话说,没有别的傻子肯睁着眼来为国牺牲,丢弃性命。总台最终没有答允我的请求,我的命运就这样注定了。
好人吴义明却为我抱不平,这时周班长已从韶关调返,他和周班长商量,要在暗中帮助我。他们编制了一套密码和呼号波长,嘱我遇到危害时,向他们求救,他们会对上级反映,保证我的人格,替我伸张正义。吴义明与周班长约我在离龙隐洞不远的水泥桥下把密电码交给我,他们抱怨说,如此对待一位纯真的爱国人士,实在太不公平了。我为他们急公近义的品格及深厚的情谊,感激得涕泪交流,我握着他们的手,热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我们的手上,这情景,我终生都不会能忘记!(未完待续 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