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传承:在文艺活动中绽放千年文脉 文 徐元鸿 当黄梅戏的水袖掠过现代舞台的追光,当二胡、笛子、武术、书法出现在学校课堂,当剪纸纹样印在潮牌卫衣的布料上,当藏舞、蒙古舞遍布在每一个大街小巷,这些穿越千年的非遗技艺,正借着文艺活动的翅膀,重新飞入大众视野。在文化多元化与全球化交织的今天,让非遗在文艺活动中绽放光彩,不仅是对传统的守护,更是一个民族文化自信的生动表达。
非遗的濒危,往往始于与生活的割裂。曾经,二胡、戏曲只是闲暇的娱乐,剪纸是窗棂上的年味儿,皮影是庙会里的热闹,刺绣是嫁衣上的期盼,这些技艺原本就生长在日常生活的肌理中。而当它们逐渐退出实用场景,便容易沦为博物馆橱窗里的标本,失去鲜活的生命力。
文艺活动恰是连接传统与生活的桥梁。在古城的非遗市集上,孩子们跟着糖画艺人学画生肖,年轻人在陶艺工坊亲手捏制茶杯,大妈们穿着蓝印花布旗袍跳广场舞——这些看似寻常的互动,让剪纸不再只是节庆装饰,让陶艺不止于收藏陈列,让传统服饰成为日常穿搭的选择。当非遗以可触摸、可参与、可消费的形式出现在文艺活动中,便重新嵌入了当代人的生活轨迹,从“过去的记忆”变成“当下的风景”。
正如秦淮灯会的变迁:曾经只是正月十五的民俗,如今已发展为持续数月的文旅盛宴。扎灯艺人将传统宫灯与现代灯光技术结合,游客可以亲手制作兔子灯,还能在灯光秀中看到非遗纹样的全息投影。这种转变让花灯技艺从“季节性手艺”变为“全年可持续的文化产业”,也让更多人意识到:非遗不是陈旧的古董,而是能滋养生活的养分。
非遗传承的核心困境,在于“人”的断层。老匠人年事已高,年轻人却鲜少愿意沉下心学习耗时费力的传统技艺。而文艺活动创造的,正是打破代际隔阂的契机。
在戏剧节上,演员们用京剧唱腔演绎身边故事,老戏骨坐在台下点评时,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在非遗创新工作坊,年轻游客向艺人请教技法,这种碰撞中,老一辈看到了传统的新可能,年轻人则触摸到了技艺背后的文化温度。
更动人的是传承仪式的重构。不再是封闭的师门传授,而是在文艺展演的聚光灯下,年轻学徒向老艺人行拜师礼,台下观众共同见证这一时刻。这种公开化的传承,让非遗从“小众技艺”变为“大众文化遗产”,也让年轻人在社会认可中找到学习的动力。就像京剧传承人在音乐节上收徒,当摇滚青年为传统唱腔欢呼,当00后举着应援牌高喊“京剧加油”,传统文化便在新一代心中种下了认同的种子。
在全球化浪潮中,文化趋同成为隐忧:城市地标越来越相似,流行文化越来越趋同,而非遗恰是一个民族独有的文化基因。苗族银饰的錾刻纹样里,藏着对自然的敬畏;侗族大歌的多声部和声中,凝结着族群的智慧;藏族唐卡的矿物颜料里,沉淀着信仰的温度——这些无法被复制的文化密码,正是抵御同质化的利器。
文艺活动则是展示这些独特性的舞台。当蒙古族马头琴与交响乐在艺术节上合奏,当傣族慢轮制陶技艺在国际博览会上亮相,当客家山歌在短视频平台被千万人传唱,非遗所承载的民族记忆与审美情趣,便成为跨文化交流中最亮眼的名片。它让世界看到,中国不仅有现代化的速度,更有文化的深度与广度。
正如在“一带一路”非遗展上,织丝艺人现场演示“通经断纬”的绝技,外国观众惊叹于“比油画更细腻的织物”;剪纸艺人教外国友人剪“福”字,当不同肤色的手共同完成一幅窗花,文化的隔阂在指尖的温度中消融。这种交流中,非遗不再只是民族的,更成为世界的文化财富,而文艺活动正是让这些财富流动起来的纽带。
非遗的生命力,从来不在于固守过去,而在于在时代语境中不断生长。文艺活动给予非遗的,不仅是展示的舞台,更是重生的契机——它让老手艺找到新用途,让老故事获得新听众,让老传统融入新生活。
当我们在音乐节上听到古筝与电子乐的融合,在文创店里买到融入剪纸元素的文具,在社区活动中跟着老艺人学包饺子(饮食非遗),我们触摸到的不仅是技艺,更是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文化基因。这种基因的传承,无关复古怀旧,而是为了在快速变迁的时代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坐标。
让非遗在文艺活动中绽放,本质上是让千年文脉活在当下。它告诉我们:传统从未远离,只要我们愿意用创新的方式拥抱它,那些沉睡的技艺便会苏醒,在当代人的生命里,继续书写属于中华文明的精彩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