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不屑到喜欢
两只“毛孩子”对我的情感征服
文/杨维勇
前几年,家中有猫,一只便足以令我蹙眉生厌。后来竟又添了一只,我虽未作声,心底却如同被两团毛线缠住,别扭又无奈。家人唤它们“百乐”为子,“十欢”为女,百般疼爱。我却避之唯恐不及,喂食饮水,清理砂盆,一概袖手旁观,只作壁上观。
直到爱人出差远行,那两双小生灵的晨昏冷暖,陡然成了我日常时光里无法绕开的责任。黎明六七点钟,睡意尚浓,它们便已踏着无声的软足悄然而至,在床边逡巡不去,喵声细碎如急切的低语。起初烦躁,但见它们仰首期盼,眼中水光盈盈,终究不忍,只得起身。于是每日清晨的序曲,便由打开罐头、搅拌鸡肉开始,小心翼翼分入碗中,看它们埋首享用——这之后,才轮到我自己的洗漱与早餐。待碗碟洗净,便又去面对那猫砂盆,细细筛出凝块,气味虽不悦目,却也成了日课。

时光在投喂与清理中悄然流淌,竟不知何时,心中那堵抗拒的冰墙开始无声消融。纵使偶尔被它们无意划破指尖,那份最初的疏离,也渐渐被一种奇异而温热的牵绊取代。空闲时,我竟会不自觉地伸手,为温顺的百乐梳理它柔顺的背毛,或是将体态奇特如外星访客的十欢轻轻抱入怀中。我絮絮低语,它们便支棱起耳朵,仿佛真能听懂这人间絮语。百乐总是慵懒地酣睡,除了偶尔与十欢追逐嬉闹;十欢却机灵异常,只要我在家,它小小的身影便如影随形,用清亮的喵声编织着陪伴的网。一旦被抱起,它体内便立刻响起那令人心安的咕噜声——民间谓之“猫念经”,原来正是这抚慰灵魂的暖流。
不知不觉间,两只猫儿在我心上的印记日益深刻,渐成不可或缺的家人,甚而有了几分“小祖宗”的尊贵。百乐贪恋舒适,常跳上床,依偎在人身旁,默默等待那轻拍背脊的一二百下。仪式完成,它便悄然溜走,缩回自己的小窝。那无毛的十欢,一双大眼如星子般明亮,像个俏丽的小精灵。每日归家,推开门的瞬间,它总已蹲守在那里,以轻柔的喵叫迎。它畏寒,除却酷暑,总穿着家人为它备好的小衣裳。夜晚尤喜依偎床头,一旦听到它跳上床沿的轻响,我便知道该为它盖上薄被,直到咕噜声在温暖里渐渐沉静。它更有个痴爱:无论大小纸箱,必要钻进去探寻一番,兴尽方出。还爱跃上尚有余温的灶台,蜷缩取暖——这习惯让我时时悬心,生怕它被灼伤。

环境确能移人,人与生灵间,亦能在时光的炉火中煅造出全新的情谊。它们早已是这个家里平等而鲜活的生命,拥有自己的小天地。十欢尤其享福,四季有衣,玩具有伴,爪有抓板,卧有吊床,冬日更有电热毯与小暖被烘着,活得生气勃勃。纵使出门远行,心底也总牵挂着这两个毛茸茸的小身影,盘算着带它们一同看看更广阔世界的风景。

原来生命与生命间那堵无形的墙,并非坚不可摧。当日常的照料化为无声的细流,当防备的心被柔软的小爪轻轻叩开——那曾令我蹙眉的生灵,便悄然入驻心底最暖的角落,成为无法割舍的牵挂。它们不懂人间大道理,却用纯粹的存在教会了我:俯身去爱,世间微小的温暖便能升腾为照亮心灵的光。
2025年仲夏于金城

作者简介
杨维勇,甘肃会宁人,大学本科学历。22载军旅生涯,上校军街。退役后从事新闻工作,主任记者。喜欢体育、音乐、书法、写作。其在军、地撰写的新闻通讯、特写、报告文学、诗歌、散文,先后发表在解放军报、解放军后勤文艺、中国青年报、青海日报、人民军队报、质量服务报、科技鑫报、大西北网等刊物。


文中主人公雷学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