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云祥——布裙与毛线帽

布裙与毛线帽
陈春娥
瑞云祥的手工室里,总飘着股淡淡的棉布香。来旅居八十多岁的辛大姐坐在椅子上,银白的发丝被风拂得轻轻颤动,手里的针线穿过粉白格子布,像只停不下来的蝴蝶。她见人就眯起眼睛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来啦?快坐,这料子摸着手感多好。”
桌子上堆着五颜六色的布料,水绿的碎菊、鹅黄的细条纹、月白的波点,都是她在网上订购挑选的。针脚细密地爬过布边,她总说:“年纪大了睡不着,缝缝补补打发时间。” 可旅居的人们都知道,她做的连衣裙腰身总掐得正好,袖口收得利落,穿在身上像被春风轻轻托着。
我今年来到瑞云祥,她也给我做了一条印花布裙。“看你穿肯定好看。” 她把裙子往我怀里送,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来。我后来才发现,晾衣绳上总挂着她新做的裙子,今天是给张阿姨做的棉绸款,明天又给刚来到的年轻姑娘缝了一条。收裙子的人捧着笑,她就站在一旁搓着手,比自己穿上新衣服还欢喜。
每次看到她,我总会想起那些堆在衣柜顶层的毛线帽。从前我最爱坐在飘窗前织毛线,粗棒针绕着藏青、米白、枣红的线团,织出能盖住耳朵的圆顶帽。雪天里看到扫雪的人带着、骑车的快递员也带着,好朋友们也带着“天凉,戴上暖和。” 他们呵着白气说谢谢,我心里就像揣了个暖炉。
直到有回听见一位女士对着我说:“这人真闲,人家喜不喜欢啊就送,指不定嫌土气呢。” 那句话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破了满心的热乎气。好像也给我提了醒、我反而当回事了,后来毛线团照样绕,棒针照样穿梭,只是织好的帽子再也没亲手送出去过。我总把它们塞进他人手中,“您看谁需要就给谁吧。” 听说有人戴走时,我既松快又怅然,像隔着层毛玻璃看自己曾经的热忱。
一天我来到辛大姐身边,看她给布料锁边,忍不住问:“大姐,您就不怕…… 有人不爱穿?” 她手里的针线顿了顿,抬头冲我笑:“穿不穿是她们的事,我做着高兴啊。你看这布,晒过太阳就软乎乎的,穿在身上能不舒服?” 桌子上的布头被阳光照得透亮,她拿起块藕荷色碎花布比划,“陈老师昨天说喜欢这个,我得赶快给她做好。”
斜阳穿过窗子落在布料上,辛大姐仔细为一条花裙子领口做样子,眼里的光比花还亮。我忽然想起一个冬天,自己织的一顶帽子,给楼下卖早点的女士送去时,她硬塞给我两个刚出锅的炸糕,烫得我手心发红,心里却甜得发胀。那时从没想过 “别人喜不喜欢”,只知道能让别人暖和一点,自己就快活。
如今辛大姐的衣柜里依旧满当当,瑞云祥旅居的朋友们穿着她做的裙子在花径上走,裙摆扫过青草,像流动的彩虹。而我的毛线帽还在衣柜的角落里,等着被不相识的人取走。
认识辛大姐,她教我的哪是做一条裙子,是教我该像老布那样,经得住日晒雨淋,也守得住骨子里的柔软。哪怕被人说 “多管闲事”,也该把那份想对别人好的心意,缝进日子的针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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