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上磨损的痕迹，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记录着我每一次徒劳的挣扎。医生说我的脊椎就像被暴风雨折断的芦苇，再也直不起来了。可是啊，芦苇断了还会在风中摇曳，而我连这点卑微的自由都没有。

邻床的老太太总说我该知足，至少还能看见这个世界。可当春风吹落樱花时，我只能从别人拍的照片里想象花瓣落在肩上的触感；当孩子们在楼下嬉戏时，我只能通过他们欢快的叫声来描摹奔跑的快乐。知足？我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吗？

护工小张今天又迟到了。我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等她把药端来。那些裂纹蜿蜒曲折，像极了我梦里出现过的小路。在梦里，我总是能沿着它们走到很远的地方，走到双腿还能奔跑的从前。醒来时，枕头上常常是湿的。

食堂飘来饭菜的香味，可我连选择今天吃什么的权力都没有。护士站的广播在放一首老歌，旋律让我想起中学时暗恋的男生。他现在应该已经结婚生子了吧？而我连一场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就要这样度过余生。

窗台上的绿萝又长出了新叶，它比我幸福多了，至少还能向着阳光生长。我盯着输液瓶里缓缓滴落的药水，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些透明的液体，明明存在着，却永远只能沿着设定好的轨迹流动。

深夜，病房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我偷偷把轮椅摇到窗前。月光真好，温柔地包裹着我扭曲变形的双腿。这一刻，我允许自己贪婪地想象：如果能站起来，哪怕只有一分钟，我要先去摸一摸楼下那棵开花的梨树。赵文碧，四川省青神县河坝子人，三苏文学社社长、主编，擅长写散文与地方传说，代表作品有《火烧玉蟾寺》、《丞相敬师》等，作品常见于《三苏文学》微信公众号、江山文学网、都市头条、金榜头条、美篇、百度等。三苏文学将在每年年底评选当年三苏文学的优秀作者，按投稿量、浏览量、评论数、获精次数、上红榜各占25％，前三名将获得精美荣誉证书及至尊奖杯，并同时在《三苏文学》微信公众号、都市头条、金榜头条、今日头条、百度等平台广泛颁布彰显荣耀，到时可以做现场颁奖活动。欢迎文学老师们踊跃参加、积极支持、互相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