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圣托里尼岛那天,我们赶了大早,7:30出发,在船上遇到一群欧洲老年游客,和他们一起同舱的所见所闻。圣托里尼岛是一个充满爱琴海古文明及浪漫美景的岛屿。在公元前火山爆发中,把小岛切成弦月型,吸引着两类人,一类人是寻找消失的亚特兰提斯大陆的考古人潮,还有一类就是捕捉爱琴海特有的白色配上蓝天碧海。在圣岛最西端的火山断崖伊亚,最经典,白色小教堂映衬蓝色爱琴海,唯美 景致,那“夕阳日落爱情海”是圣岛的最浪漫而唯美的景致。
从雅典去圣托里尼,得起个大早赶船。天还灰蒙蒙的,比雷埃夫斯港的风已经带着海腥味吹起来了,把六点半的晨光搅得晃晃悠悠。坐的是蓝星游轮(Blue Star),真够大的,得有八九层层吧?查过资料,这船能装两千多人,四百多辆车,像个移动的小镇。

船开起来,深蓝色的海面被船头劈开,翻起白花花的浪,哗啦啦响了一路。八个多钟头,倒也不觉得闷。餐厅飘着烤面包的香味,酒吧灯光昏黄,小商店摆满希腊特色的橄榄皂和蓝眼睛挂件。人们散在各处——甲板上吹风的,船舱里打盹的,咖啡座看书的。海鸥追着船飞,翅膀擦过水面,那声音轻得像有人在你耳边呵气。
船上的人也成了风景。一群斯拉夫或者是拉丁民族模样的老人,皱纹里盛着地中海的阳光,三五成群地大笑着,说着什么,声音敞亮得像打开的窗,倒把安静的晨光都惊动了。常听人说中国游客吵,可这会儿,邻座的中国小伙正埋头看书,纸页翻动的沙沙声,比船底的水声还轻。哪有什么放之四海的规矩,不过是不同地方的人,用各自舒服的方式活着罢了。
到圣托里尼时,已是正午,悬崖酒店的白墙被太阳烤的发烫,推开窗,爱琴海的蓝“哗”地就撞进眼里,吸口气,空气里竟有点甜丝丝的味道。稍作休息,准备傍晚前往伊亚去看日落,路上的风都是暖的,裹着白房子的影子,裹着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步步都像踩在时光的栈道上。
伊亚的日落是要虔诚的等候的。等太阳把云染成蜜色,等海面浮起一层金箔,等最后那点圆融往波心坠——忽然就有掌声漫开来,不是给人的,是给天地的。有人举着相机,镜头却框不住那点碎金似的光,不如睁大眼睛,让那团暖烘烘的红,直直烙进心口。有些瞬间,非得刻进骨子里,才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第二天在岛上瞎转悠。菲拉(Fira)的小巷子飘着橄榄油和烤肉的香气,混着不知哪来的吉他声。缆车吊在半空晃悠,像谁随手甩了根线,一头拴着老港的海风,一头系着驴子“嘚嘚”敲石阶的蹄音。那蹄声比钟表走得还稳当,每一步都踩在旧年月里。小店门口的铜铃叮当响,像憋着一肚子没说完的故事。
菲若斯黛芬尼(Firostefani)那座蓝顶教堂,缩在白墙后面,活像从旧画册里走出来的。风一吹,十字架的影子在墙面上慢慢移,比任何精心的画面都有味道。
住在圣托里尼观景(Santorini View)悬崖酒店,泳池里盛着半池子天光,看云慢吞吞地飘,比发呆的日子还磨蹭。
圣托里尼的蓝,是浸过月光的,白是晒足了日头的,蓝顶像封没寄出的信,拆开时,满是海的咸味;白房子是叠在悬崖上的云,一层一层,把时光铺得软软的。
这里的蓝与白,哪是风景,是走了千里万里,终于撞见的一块妥帖——心放在这儿,就像船泊进了港,安安稳稳的,万籁俱寂中,连风都卸下了奔波的疲惫,变得懒怠了,好似与岁月达成了默契。
作者简介:
厉莉:国家高级工程师,一直从事建筑规划设计行业数十年,热爱文学与诗歌,作品散见于多家媒体平台,擅长舞蹈,在肢体韵律中释放活力;热衷旅游,以脚步丈量世界,在行走中汲取生活灵感,涵养对生活的热忱。广交朋友,往来不拘身份,既能与市井白丁畅谈生活烟火,亦能同学界鸿儒探讨思想深度,于多元交流中丰富人生维度。《当代文学艺术平台》主编,以专业媒体人的视角,搭建文学艺术交流桥梁,推动优质创作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