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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里的故乡/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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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里的故乡
挽风
我若用槐树写故乡
就写树影里的光斑
落在我童年写作业的石桌上
那些被槐花落满的午后
连空气都带着甜涩的香
软风一吹
就飘成奶奶唤我回家的碎语
我若用小河写故乡
就写河岸边的泥滩
是光着脚丫踩过的凉爽
是二叔教我打水漂的弧线
把夕阳砸成一圈圈波浪
直到母亲的声音漫过石桥
才提着湿漉漉的裤脚往家奔跑
我若用炊烟写故乡
就写灶房里的昏黄
是柴火噼啪的声响
是铁锅蒸腾着的白汽
是母亲围裙上的烟火味
混着饭菜香漫出门窗
就连屋檐下的燕子都知道
那是归家的信号在飘荡
我若用行囊写故乡
就写拉链划过的慌张
是每次离家时的沉默
把乡愁折成叠好的衣裳
装走老屋梁上的尘土
装走院角井水的清凉
装走母亲塞进来的煮鸡蛋
却装不走转身时她眼里的忧伤
最后我只能用血脉书写故乡
写骨头里扎根的土壤
坟头的草绿了又黄
像故去的亲人从未离开的凝望
老家的门还在等
等我带着一身风尘叩响
母亲的皱纹里藏着整个故乡
每道沟壑
都盛着岁月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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