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越时空的“无声呐喊”
(散文)
许 晨
“快看,红军的标语:打土豪分田地,欢迎白军士兵来当红军!”
“嗯,这里也有一条,有些字看不太清楚了,但还能辨认:白军兄弟你们在山东河南苦战得到了什么?为什么又来打工农?”
“是的,大家看到的就是当年红军驻扎在吉安一带写下的标语,我们省市区都在重点保护,成为红色教育和文旅的重要资源。”
“太好了!这些标语就是红军时代的历史见证,是无比珍贵的革命文物,应该好好保存下来留传后世……”

在“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的季节里,在纪念我们人民子弟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8周年前夕,我有幸来到了革命老区江西省吉安市的青原区。虽说这个区是进入新世纪以来设立的,满打满算只过去了四分之一世纪,但因其脱胎于原吉安县的东固镇、富田乡、云楼乡、新圩镇、文陂乡和吉水县的富滩镇等地,可谓还是原汁原味的“老吉安”。只不过为了便于管理和发展,经国务院批准变更行政区划而已,并以境内“山川第一江西景”的青原山而命名。
哦,吉安!这个地名早在多年以前就响彻在耳畔,萦绕在胸间。一代伟人毛泽东那首《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此行何处?赣江风雪迷漫处。命令昨颁,十万工农下吉安。”满腔豪志,气贯长虹,早已将这个向往吉祥平安、我党我军早期红色根据地推向了亿万人心目中。
这首词写于土地革命时期的一次雪中行军。古田会议以后,毛泽东率领红四军第二纵队从福建转战江西,抵达江西广昌县的塘坊。1930年1月下旬,红军顶风冒雪,翻山越岭,经广昌县城、宁都东韶,向吉安疾进。月底,与朱德部队会合,驻扎永丰滕田等地。
是年2月6日--9日,红四军、五军、六军及赣西特委在吉安县陂头村召开联席会议,史称“二七会议”。会上除了讨论研究土地革命的重要事项之外,还做出了继续攻打吉安城的决定,提出六个口号,即“打到吉安去消灭一切反动势力”“打到吉安去建立赣西苏维埃政府”等等。要求各部队立即向工农士兵及被压迫民众宣传这些口号,并张贴在每个城乡的墙壁,为攻打吉安和夺取江西全省大造声势,使国民党军心恐慌……
吉安,就这样从风云变幻的岁月深处走来。

她是一座历史人文底蕴十分丰厚的古城——古称庐陵、吉州,元朝取吉泰民安之意改称吉安。这里有唐宋八大家之一、北宋诗文革新领袖欧阳修,有大义凛然、“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有“小荷才露尖尖角”、开一代诗风的杨万里和倡导“知行合一”的王阳明。此外,这里山川秀丽、风光旖旎,自然生态令人神清目爽。滔滔赣江中的白鹭洲有千年文化古书院,巍巍青原山有千年古刹净居寺。全市森林覆盖率达67%,真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心醉的绿水青山。

我们“名家写青原”采风团一行应《江西日报》社、吉安市青原区委宣传部盛情之邀,风尘仆仆而又兴致勃勃地走进这片引人入胜的土地,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之感。然而,吉安还有一种重中之重、名里有名的景色:那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红色圣地,具有“中国革命第一山”之称的革命摇篮井冈山。

在那个血雨腥风的1927年,南昌起义、秋收起义相继失利之后,毛泽东、朱德等老一辈革命家不屈不挠,在这里创建了第一个革命根据地,锻造了“坚定信念、艰苦奋斗,实事求是、敢闯新路,依靠群众、勇于胜利”的井冈山精神。继而转战赣西南、湘赣边,在吉安一带率领工农红军前仆后继,奋斗不息。人称此地“东井冈”,可见其意义之深远。陂头二七会议、东固会师、中央苏区“第一模范区”等等均名垂青史,血火交织的吉安啊,仅记录在册的革命烈士就有5万余人,走出来的共和国将军多达147名。

相比“古、绿、红”交相辉映的历史人文自然景观,我这个有着十几年军旅生涯的解放军“老兵”,更对吉安青原区的红色文化倍感亲切。所以,在其他作家注目于人文山水之间时,我犹为关注当年红军的风采和旧战地遗存。记得几年前,我第一次来吉安,就对发生在龙江书院的“朱毛会师”情有独钟,特意在后来建立的“毛泽东与朱德握手”的大型雕塑前久久伫立观瞻,文思泉涌,写了一篇抒情散文《风云一握:会师广场上的遐思》,发表在《解放军报》和中宣部主办的《党建》等报刊上,反响甚佳。

当下,我们一行走进千年古村——渼陂村、陂下村,那作为红四军总部办公地点的梁家祠堂,那时任中共总前委书记的毛泽东与当地老秀才谈古论今的书房,那举行过作出土地革命重大决策的“二七会议”的会场,那拍摄过优秀红色电影《闪闪的红星》的老街等等旧址,如同高强度磁石一样牢牢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和心灵。随着讲解员声情并茂的引领解说,眼前就像电影闪回镜头似的,一幕幕消逝在年代深处的场景,又逐渐显影在眼前……
尤其是看到墙壁上、房屋里、门板间等等地方,还有一条条、一幅幅存留下来的革命标语、口号和漫画,更使我们一行惊奇而震撼。这就发生了本文开头所描绘的一幕。大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寻觅起来,从这边的房檐下到那里的院墙上,从祠堂的板壁上到农家的土屋里,有用红土涂抹的,有用白灰刷成的,也有用黑墨书写的。笔迹有工整的,有歪斜的,有像小学生描红的,也有似教书先生书法功底的——
“勇敢坚决的工农当红军去”
“彻底粉碎敌人围剿与大举进攻”
“红军中官兵伕薪饷穿吃一样,白军里将校尉起居饮食不同。”
“工农群众,春耕到了,赶快起来分豪绅地主的田地;工农群众,红军到了,赶快暴动起来,建立自己的苏维埃政权”……

书写形式有横写的,有竖写的,字体大小不一,内容丰富多样,不过主题就是一个:宣传红军使命,唤醒工农群众,与国民党反动派做斗争。虽然历经近百年的风雨侵蚀,有的地方已经模糊不清,甚至残缺不全了,需要仔细辨认方可看清全貌,但依然令人感觉到力透纸背、热血沸腾。我饱含深情地轻声阅读着,同时举起手机认真拍摄着,仿佛看到当年的红军战士站在高凳上,一手提着石灰桶,一手拿着板刷在书写……

年轻的工作人员看到我对此兴致极高,特意说道:“这是我们吉安青原的一个特色,许多古村的老房子上留有大量的红军标语,保护得不错。在富田镇王家村还建了一个标语展览馆哩!”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好,一会儿咱们就会转到那儿去。”
如此,我们一边走马观花的参观,一边若有所思的聊天,诸多景物似乎都成了过眼烟云,唯独那一条条时隐时现的红色标语,如同一道道穿越时空的桥梁,将我送到了遥远而亲近的赣西南苏区时代。据了解:在全国文物普查中,江西吉安发现可辨认的红军标语3000多条,其中仅青原区就有1000余条。这种现象绝非偶然,有着极其深厚的历史根源。

吉安位于赣江中游地区,地处罗霄山脉东麓,使其很自然地成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组成部分。在那个艰难困苦的战斗岁月中,吉安人民始终走在革命斗争的前列,从成立赣西南地区第一个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赣西地区发动系列农民暴动,创建苏维埃政府,成为赣西南根据地领导指挥中心和中央苏区的发祥地,一直以领头羊的姿态奔走着呼号着引领着。那些遍布吉安村村落落大街小巷的红军标语,就是这片红色土地参与革命浪潮的最好明证。
现存留有落款的众多红色标语中,能清楚分辨出署名的主要有:“红四军”“红八军”“红军三军”“三军二师二十五团四连士兵”“红军二十军政工队士兵会”“赣西南苏维埃政府”“赣西南少年先锋队”“吉安西区赤色游击大队”、“吉安西区二区第八支”“吉安游击大队”“省警团”“省总工会”“吉安县妇女工作委员会”“闽西参观团”等等。

当然,更多的是无数无落款的红军标语,可以说,只要有红军部队和苏维埃政府活动过的地方,就必然有标语,不少地方还是非常密集,数不胜数。1928年10月5日,在宁冈茅坪召开的中共湘赣边界第二次代表大会上,毛泽东委员特别指出:“过去边界各县的党,太没有注意宣传工作,妄以为只要几支枪就可以打出一个天下,不知道共产党是要左手拿宣传单,右手拿枪弹,才可以打倒敌人的。”
正是这种远见卓识,才使得共产党指挥下的军队和旧军队有着鲜明的区别:他们不仅是一支单纯的作战队伍,更是一支肩负着宣传启蒙、改造社会的政治先锋队。走到哪里,都会把宣传和发动工作做到哪里,通过标语这个最直观的形式,将自己的政治理念、革命理想传播到哪里。老红军谭冠三在《我记忆中的井冈山斗争》一文中回忆:“提一个石灰筒,用笋壳或棕做笔,在墙上写很大一个字的标语”;或者是“在小竹板上写标语放在河流或小溪里,让水飘走,有的在竹片上面插一面红旗”。
不仅是战士们自发书写,1929年,红军还专门设立负责书写标语的宣传兵。陈毅在《关于朱毛红军的历史及其状况的报告》中写道:“凡军队每一个机关均需派5个人担任宣传工作,这5个人不背枪,不打仗,不服勤务,名叫宣传兵。此5人分为两组,一组为演讲队,担任口头宣传;一组为文字宣传组,两个人每人提一个石灰桶,大小笔一支,凡军队经过的地方,墙壁上统统都要写满红军标语。”
对这支年轻的队伍来说,小小的标语宣传工作,是一项事关革命成败的重大政治任务。“红军一到,满街闪耀,好比过年,热热闹闹。”在许多老乡的记忆中,都留下了这种深刻的印象。一些干部战士文化程度并不高,也在用大白话来写,甚至出现错别字。可就是这些看似简单直白的标语,却让敌人感受到了阵阵寒意。当时前来“围剿”红军的国民党新5师第九旅旅长王懋德,曾心有余悸地向师长公秉藩表示:“我很害怕‘穷人不打穷人’这个口号,如果我们的士兵一旦觉悟,枪口向着我们,那可不得了!”
敌人的担忧,恰恰是对红军标语成就的最高赞扬。

通过这些标语口号的宣传,整个苏区人民群众都被发动起来,“痛恨地主阶级,打倒帝国主义,拥护苏维埃和共产党的主张”成为群众的口头禅。就连许多不识字的乡民,都能分辨和解释国民党与共产党,红军与白军之间的异同。作为工农红军枪杆子之外的第二武器,标语起到了巨大作用,毛泽东曾经赞扬道:“一支笔抵得上一千条毛瑟枪!”
从这些尚能辨认的红军标语中,不难想象,当年中央红军、地方赤卫队和吉安党组织、苏维埃政府深入村落开展革命工作的情景。这些年轻的士兵装备并不精良,有的甚至扛着土枪和梭镖,但总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活力。不训练打仗的时候,就会帮着乡亲干活,还会在四处写标语,搞宣传,演话剧。遇到老乡围观,他们就讲解墙上的标语:“红军是工农的先锋队”“打土豪分田地”“儿童要读免费书只有打到吉安去”等等。

沿着村街一步步慢慢走着、查找着,蓦地我看到一面墙壁上又出现了一行大字:粉碎白军进攻,而那个白字好像与其他字有点不同——涂抹的颜色较重且略显大一些,便好奇地向陪同者发问:“咦,这个字是怎么回事?”
“那是在双方拉锯时期,红军写了这条标语,白军过来看到很生气,指令士兵把‘白’字改成‘红’字。咱们打回来一看,又上去改了回来。”
“呵呵,这是标语也在拉锯啊!最后还是咱们胜利了,保留了下来。”
“对对……”
正是从红军战士书写的标语里,以及他们的解说中,生活在赣江两岸、赣西山区、吉泰平原,已经被苦难压迫得麻木不仁的老乡们,第一次知道井冈山毛委员和工农红军,第一次听到了那些从未有人告诉他们的革命道理,也第一次模模糊糊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革命者,他们的奋斗目标,就是让像自己这样的苦难人也能翻身做主人……
如此这般,红色标语使国民党反动派“怕得要死,恨得要命”,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红军被迫实行战略转移。白军占领湘赣根据地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强令清洗或铲除这些标语。而老区人民为了尽可能的保留住,冒着生命危险想尽了办法:有的在标语表面刷上泥浆或石灰水,有的将室内标语用纸糊封,有的用柴草等杂物将其掩盖。
写到这里,我蓦然想起一个有关红色标语的故事:那是在当年四川一座大山的峭壁上,红军战士爬上山崖用绳子吊在腰上,凌空悬挂雕刻并涂成了红色的四个大字“赤化全川”。国民党军来了之后,十分害怕和恼怒,用枪逼着当地石匠师徒俩上去凿掉,不然就枪毙。
老石匠表面上答应,并让徒弟赶紧离开,自己上去干活。年轻的徒弟和乡亲们以为他怕死,要毁掉红军标语,一个个怒目而视。可这位老师傅从容不迫,上山后从最后一个字凿起。一下一下,石头碎沫漫天扬起,直到停锤,他掏出柴刀猛然割断了腰间绳子,坠入山谷。人们再看那条标语,已经变成了“赤化全国”。
从江西苏区到巴蜀之地,从长征路上到陕北高坡,红色标语伴随着人民军队的奋勇向前,俨然是又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血劲旅。一条标语就是一发射向敌人的子弹,一句口号就是一颗投向反动派的炸药包,一幅漫画就是一团烧向侵略者的火焰。铁流滚滚,征程漫漫,一举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打出了一个红彤彤的新天地。
枪杆子笔杆子,干革命就靠这两杆子。
如今,战争年代的炮火硝烟早已消散了,世间风雨也在不断冲刷消磨着岁月的足迹,这些红军时代留下的宝贵文物正在渐渐地“衰老”。如何完整地保留下来传之后世,成为人们关注的课题。近年来,吉安市青原区下了一番大功夫,各级领导高度重视,文保和文旅部门千方百计,在有效保护红色标语方面,取得了显著效果。
“保姆式”传承保护。青原区红色革命标语呈现广泛分布、重点集中的特色,主要存在于砖墙、土坯墙和室内木板上,大部分都书写在砖墙上。针对这一特征,他们以维修本体保护方式为主,其他方式为辅的方式进行。有的将标语揭取、修复;有的做数字化保存。同时安排专项经费,组织力量对散落在各地还不为人知的红色革命标语,通过发现、搜救、整理、采取摄像、摄影、拓印等办法收集,更为安全和长久地保存这些优秀红色资源。
“双创式”转化利用。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发掘利用好红色标语,让其不断放射出新的时代光芒。在全面普查摸底的基础上,聘请党史档案专家对红色标语进行跟踪、疏理、解读和定位,编辑出版了《红色记忆 永放光芒——青原区红军标语撷英》宣传册。精心安排专题展陈,编撰红色标语陈展大纲。富田镇王家诚敬堂建成了“红色革命标语展”。同时转化为文旅产业,把红色标语等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纳入全区全域旅游发展总体规划,打造成红色景区和影视拍摄基地。
吉安市青原区有关领导,曾在接受采访时信心满怀地说:“红色标语形象直观、内涵丰富,是极具说服力、感染力的爱国主义教材,烙印着党的理想信念和根本宗旨。我们把红色标语保护利用与主题教育结合起来,在传承红色基因中汲取强大的前行力量。”
2021年,江西省文化和旅游厅正式发文,公布了全省红色标语保护利用典型案例评选结果:吉安市的井冈山行洲、黄泥,青原区东固螺坑村、富田匡家村等地,荣获江西省十大红色标语示范展示点;吉安市文物局副局长温葵珍等人荣获江西省十大红色标语守护人。
我想,这是对吉安、青原红色标语保护利用工作的最高褒奖。
这天下午,作家采风团来到了青原区富田镇陂下村、王家村,在年轻的讲解员小匡的引领下,参观了设在这里的红色标语展览馆。穿过一条条悠悠古街,转入千年古村的中心,在两棵古樟树的掩映处,一幢气势恢宏的古建筑映入我们眼帘:黛瓦青砖、飞檐翘角,前有宽大广场、超长照壁,后有青山翠岭掩映、高天流云。高耸的木制门楼砖红颜料有些褪色,正门上书“王氏宗祠”四个大字,风铃吹动,悠扬悦耳。

哦,此地就是号称“江南第一祠”的王氏诚敬堂,始建于明朝嘉靖年间,祠内有庭院式大天井,参亭悬“枢密院”牌匾,前厅架梁单跨为我国现存木构之最,建筑面积3646平方米。富田民谚“文家出了个文丞相,匡家嫁了个匡娘娘,王家建了个大祠堂”中的“大祠堂”指的就是它。这里也是著名的红色旧址——1930年2月,毛泽东率红四军转战富田,总部便驻扎在诚敬堂。
紧邻祠堂旁边,建有一处刷着白墙的平房,窄小的房门,上边门楣上一行紫红底色白字牌——富田红色标语展。大门紧锁。讲解员指着祠堂解释:从里面可以进去参观,说着引领大家跨进了庄重宽敞的诚敬堂。我的兴趣始终在那些“标语”上,向左一转,果然看到了别具一格的标语展览。
几间打通连成一片的展室里,满墙红色的底板上,悬挂着一幅幅放大的照片:内容是各村镇老房子外墙、内墙和门板上书写的革命标语。如同一块块精心保护的石碑文物似的,述说着烽火连天的峥嵘岁月。下方和旁边印有标语内容和说明文字,分门别类,一目了然。有“扩大红军影响 优待白军俘虏”,有“歌颂红色政权 发展红色经济”,还有“明确斗争策略 揭露反动统治”等等单元。
我轻轻移步,细细观览,遇到不太清楚的就走近辩认,不时的还举起手机拍摄,留下一张张珍贵而传奇的影像。老实说,多年来我参观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展览,面对这个满墙满室的“红色标语展”,还是第一次,情不自禁地肃然起敬。
然而,很快我就沉浸在标语内容所彰显的氛围中,聚精会神凝望着这些历经战火和风雨的红色标语,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又看到了“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的热闹场景,如今,这些珍贵的革命遗存虽然已经斑驳难辩.日渐消浊,后来的人依然可以从中透视历史画卷,缅怀光辉业迹,传承红色基因……
走出展室,阳光特别明亮,天空格外蔚蓝,我深深地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大脑思维在飞快的旋转着:这些老标语犹如那个年代特殊的“书法大赛”,是红军战士的真实手迹,是见证中国革命历史风云的“活化石”,也是革命先辈用鲜血浇灌的不可再生的珍稀红色文化遗产,既投射出早期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也为当今凝心聚力实现“中国梦”,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
当采风团搭乘的中巴车驶出古村时,我还在恋恋不舍地透过车窗向外遥望,一座座老房子、老院落墙壁上,那一条条模糊又清晰的红军标语走近又远去。蓦然间,电光石火一般闪过脑海,我好像看到标语们“活”了起来,好像听到了“打土豪、分田地”的激情呼声和反“围剿”的炮声隆隆。
哦,这是一声声、一阵阵“无声的呐喊”啊!从遥远的年代穿越历史的风烟,传送到二十一世纪深化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号角嘹亮,战鼓催征,激励和鼓舞着红军精神的继承者高歌猛进、一往无前……
2025年5月写于吉安青原、改毕于青岛崂山

本文作者许晨,中国作协报告文学委员会委员,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山东省作协原副主席,《山东文学》社原社长主编,国家一级作家。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作家》《人民文学》等报刊发表许多优秀作品,出版有《居者有其屋——中国住房制度改革纪实》《血染的金达莱》《琴声如诉》《第四极:中国蛟龙号挑战深海》《耕海探洋》等多部长篇报告文学和散文集。曾荣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第五届冰心散文奖、第三届中国工业文学大赛一等奖、全国海洋文学大赛特等奖、“中国梦”征文一等奖等奖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