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野 鸭
作者:赵庆熙
“拾野鸭”,现在偶尔听起来似乎不合规矩,野鸭是天上飞的鸟,怎么会被拾到呢?这么想也对,可我这里说的是拾的是死掉的野鸭,是被人用土枪打死或者打伤的野鸭。
也许会有朋友会提出疑问:“野鸭是国家二类保护动物,竟然被人用枪打死,就没有人过问吗”?说的也对,若是发生在现在,一定会有人去管的,可那是发生在五十多年前,那时我们国家野生动物保护法还没颁布实施,干这一行也是一种谋生手段,当然也不会引起政府的干预。
那是在我十一岁那年的秋天,天刚亮,我和大哥一起到离家一公里远的养水滩(盐场产盐用来储存海水,并有蒸发作用的水滩叫养水滩)去倒门盂(门盂是一种用芦柴编织的渔具。)我们走在滩堆边上,大哥看着天上飞过的一群野鸭说:“要是有枪打一只下来多好啊”。
跟在后边的我用手模拟枪状对准空中疾飞的野鸭口喊“叭、叭、叭”过着嘴瘾,就在我转过身子向前一看,顿时愣住了,就在前边几米远的养水滩边真的躺着一只死野鸭子。“看,真是一只野鸭子”,我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引来了大哥也向这边跑来,捡起一看,一只足有两三斤重的死野鸭子,其胸部还有一个血洞,看样子是被土枪铁弹子打中的。土枪是一种在枪筒内装满细小的铁弹子、再用火药埝子将火药点着,这时铁弹子从枪口喷出成扇状。这种土枪对野鸭这种喜欢群居的野生动物是很有杀伤力的,被打中的野鸭,即使当时未死,顶着一口气飞一段路程仍然会死掉。
“哦,这么大应该是对鸭”大哥说。我说差不多,对群聚的野鸭我们是比较熟悉,一般为独鸭、对鸭、三鸭、六鸭、八鸭、十二鸭,如果对鸭被打死一只,剩下一只就叫独鸭了,群聚越少鸭子越肥,因为越少捕食空间就大。
意外的收获使我们想到附近昨晚一定有人打土枪,这片养水滩应该还有死伤野鸭。于是我们兄弟俩沿着养水滩岸边继续寻找起来,结果一圈寻找下来又被我们拾了两只受伤死去的野鸭。那天早上真开心。
那天晚上我和大哥放学回家后商量:“我们圩子东边、西边、和北边都有养水滩,早上在东边养水滩拾到野鸭,那么西边和北边的养水滩有没有呢?我们觉得应该分别去“侦察”一下。”当晚我们把想法和父亲一说,老爸想了一会说:“早上如若转三个养水滩怕时间来不及,你们吃完早饭还要上学。”我一听说这好办,我和大哥可以分开寻找。东边和北边养水滩大,西边养水滩小,大哥负责到东边养水滩边转边寻找,顺便把门盂的鱼虾取回,我到西边和北边的养水滩寻找,为怕时间来不及,我们可以起得早一些,再不行,我们可以跑着寻找。反正路边、水上有没有死伤野鸭很远就能看到。
第二天早上,我和大哥按照分工,起早各奔东西,当然我们也没有起得太早,因为天不亮,看不远,也没办法寻找“目标”。这天早上,我和大哥各自收获两只野鸭。由于我们时间、任务都安排得比较合理,并没有影响到我们按时到学校上课。
接下来那个冬天的每一个早上,我们兄弟俩就在这充满刺激、期待、收获和喜悦中度过。一个冬天,我们在圩子周边的养水滩、水库边等地共拾到野鸭六十多只。野鸭熬汤是大补,对我父亲的身体(父亲伤的是肺,常年需要营养补充)起到了很大的滋补作用。老妈高兴地说:“这半年多来,你爸病没有反复,没去住院,都是这野鸭汤的功劳”。
是啊,当时对我们家庭来说,父亲的病少复发少住院,就是我们全家人最大的幸事了。
2018年8月28日写于江苏连云港
作者简介:
赵庆熙、本科学历,做过代课老师, 农场农工、盐场工人、搞过行政管理,公务员退休。 喜欢文学,先后在省市报刊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其中获奖文章十余篇,一九九0年与朋友合著《青年思想政治工作新论》,由海洋出版社出版,作者任副主编,获江苏省人民政府第三次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 二0二五年六月由中国图书出版社出版专著《平凡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