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解路

 

      星期六无事，去到十月古会看戏。在人行道北，一群人聚集在一处。好奇心促使我也去凑热闹。只见北边挂着一道一米多的红横幅，上写：《著名作家周夫签名售书》。我一看售书人，十多年前就认识。我在赵镇法庭受理过他的离婚案。他的诉状长达二十多页，半文半白，甚是晦涩，看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也就没看了。第二天，他来到法庭，我问：“你是周敬文？”他仰头道：“然也。”我说：“诉状太长，半文半白，看不太懂，就未看完。”他又仰头道：“浅识者也。”我想此人写诉状又臭又长，回答问题却惜墨如金。审判长老李性子直，声若霹雳，大声道：“有话好好说，不要说鸟语！”他吓了一跳，用语才普通规范了。老李说：“我当你不会说，你能说吗！”至于他的案子后来怎么结束，我不知道，因为我被调回法院看大门了。十多年不见，周敬文已经成为著名作家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买书人围了一群，只见一人夸道：“此书甚好，只是售价太贵！”周敬文颇为得意，道：“便宜无真货。售价四十元只是成本而已。”一位年轻时髦靓女道：“周老师好文采，值得学习。能否谈谈写作经验？”周头一仰，甚是傲慢，说：“此诀无可奉告。”赞誉者众，却无一人购书。周一时忘形，说道：“惜生身甚晚，若早生二百年，必能写出一本超《红楼梦》之作！……”话未完，一白发人怒道：“小伙子太狂了！”把手里的书一摔，拂袖而去。一时哑然，众人纷纷离去。

       我也扭头作别。那女青年与我同行，愤然说：“太狂了！”我笑道：“你不是夸他吗？要学习他吗？”她也不恼，说：“那只是场面话罢了，哪知他竟不知道自己深浅了！可笑得很。”我笑着说：“一些所谓名人就是这样被捧杀的！”她做了一个鬼脸，就分手了。

       会戏早已开了，演的是《五台会兄》，杨五郎唱腔酣畅沧桑：“大宋朝有一个天波帅府，天波府住的是姓杨之人。……”

       不觉两个星期过去了，十月古会结束了。一个星期后，我去县城东一个旧书摊翻旧书，发现周敬文的书也摆在地摊上，每本售价五角，也无人问津。

 

                  2025年7月7日

作者简介：曹解路，1950年10月生，礼泉县药王洞王店寨子村人。2010年从礼泉县人民法院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