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六部曲之五
故乡的仲夏夜
文/张健
1997年8月
太阳落入了西边的山岭，小村开始把夜的幕布拉开，青蓝色的肃穆的天空中渐次出现了会眨眼的小星星，好奇地四下里张望。
夜风夹带着乡村间特有的润洁气息吹来，清爽爽、凉冰冰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觉。晚风用她那细腻的手拨拉着树叶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又轻轻地用脚踏着枝杈来回走动，“沙沙沙”的声音却又不时的传来。晚风也拨动了我的心弦，心的乐曲飘飞得很远，很远……带走了我的烦恼与忧愁，净化了心胸间的天地，重塑了精神，因此我有着别样的感受。
再看看村东的那座高山吧，它叫丰山。在夜幕笼罩下，只显出一个阴暗深沉的轮廓。不一会儿，山顶的天空渐渐的明亮起来，噢！是月亮将要出升了，东方的大半边天幕被映成一抹纯黄。终于月亮蹒跚得爬上了山头——是一轮满月，如璧如盘，晶莹光洁。此刻，在眼前的这个大背景上，山却变得更加凝重、威严起来。月辉洒满了大地，包容了我与小村。独自坐在村外的一块大石上，享受着大自然的这份情有独钟的特殊厚遇。
许久许久，我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忽而一声夜莺的冷叫，才让我找回了自己。月已升得老高了，依旧的清风中又添加了夜虫的低吟与青蛙的欢声。坐了这么久，该走动走动了。于是起身慢慢行在村中宽窄不一的小街上，又是一番情调。小街被两旁的树遮蔽着，有些阴暗，但不模糊，有的地方月光被枝叶剪得零零碎碎洒落在地上。在这里你的双脚有充分的自由，快步慢走，任由心性。
无意中来到了村前水库的大坝上，这水库方圆千亩，清清的库水轻荡起的波纹，那是晚风留下脚印；粼粼的水波把映在水中的月亮摇得东倒西歪。月亮啊，在空中时那样沉稳，到了水里却这般不安分起来，宛然成了一个戏水的调皮孩子！
眼前的这一片水面，虽没有湖海的宏大，但在小村的世界里，它的胸怀却是纯朴宽阔的。站在坝顶上眺望，远山的形廓隐隐约约得倒映在水里。因为有一层轻雾，在远点的地方便朦胧起来，雾水相接，也颇有些烟波浩渺的气势。
坝上乘凉的人们都已回家了。先前有的万家灯火，此刻也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点了，若隐若现的发出淡黄色的光。走下大坝，重又踏入村中的小街上，四周是清静的，并感觉有些微微的寒意，即便拐进一条胡同，也决不会产生出阴森可怖的念头，有的只是安宁，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大地那不息的脉搏声。
七折八拐，穿街走巷，不知不觉到了自己的家门。夜，已经很深了，人们大多进入了酣甜的梦园。小村似乎也静静地卧着睡着了，它是那么安然、恬谧、祥和。
夜风、明月、蛙声、虫鸣，这都是何等的清朴，何等的平淡无奇，却勾勒出小村温馨的夜色。这是心灵的超脱，生命的回归，一种纯粹的自然。
小村美，小村的夜更美……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