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最正确的判断纪宇
别说我盲目,别说我主观,
人生努力往往都小于挑选。
谁不曾年轻热情过,
谁没有理想和浪漫。
就看你想什么,做什么,
为什么事情魂萦梦牵?
人年轻有前途善探索,
在无选择处突围破茧。
我读高中二年级那年,
“文革”运动突然爆燃。
十六、七岁就失学了,
我徘徊犹豫在人生边缘。
渴望考大学,大学路断,
渴望去当兵,身受局限。
后来我有幸就业卷烟厂,
推车拉烟行走包装车间。
因为卷烟是纳税大户,
两班改三班扩大税源;
可我自小就爱好写诗,
诗和心情与环境相关。
卷烟难写,意境不宽,
要去别样天地放飞志愿。
烟厂,百年历史的营盘,
落后的产能暴露在眼前。
百年前由英国资本建设,
大英烟草矗立“上青天”
皮带脱落还用杆子上挑,
动力甚至在半空中旋转。
面对装盒、包条、封箱,
我在包装机前拉烟搬烟:
诗意在哪里,粉尘呛笔尖,
我另选船厂,对大海蓝天。
我三班轮换,有点时间,
有空就去船厂走走看看;
曾被人怀疑,他是谁?
曾被人抓住,当疑犯?
被审与审问者成为朋友,
被抓和抓我者畅谈造船。
钢铁和贝多芬乐曲合奏,
海浪在船台下涛声无倦。
有一天晚上工人已下班,
新造的船体翘首威严。
我登船没踏稳摔在舱边,
不知道我是筋伤脚残。
在舱边晕倒多长时间,
醒来朝舱底看看深浅,
惊出我身首遍体冷汗。
舱底横七竖八钢梁剑矛,
仿佛恶魔构筑的壕堑。
真掉下去就上不来了,
那就会成为诗的祭献。
诗歌永远是生活之子,
深入到低层编织花篮。
看船体、合拢,焊花飞溅,
攀塔吊、下水,全厂腾欢。
当我写出《沸腾的造船厂》,
投《大众日报》登在副刊。
我突然悟到:这首诗不一般,
这将是我诗集里的一篇。
诗集里不能有过多重复,
我写大锤写焊花写桅杆。
我写船台上各个场景,
梦想能组成诗歌的新船。
我将此法称为主体构思,
为了造出新中国的大船。
七五年在山东出版诗集,
书名就叫《金色的航线》。
航线,当然与行船有关。
第二本诗集《船台涛声》,
选入上海“新诗丛”出版。
开本薄薄像旋转的叶片,
削平惊涛骇浪千难万险。
人生路的选择总有因缘,
船是我的,渡海有航线;
难忘父亲是划着橡皮艇,
冒着炮火冲到长江对岸。
他一个老乡死在炮火里,
沉没在燃烧的浪涛中间。
父亲到老没忘记他老乡,
若有舰船他们定能上岸。
造船成为我心中的情结,
海上铺路,通四方八面。
直到我走进专业队伍,
成为诗人学徒工一员。
在天津塘沽,看新船下水,
在上海浦东,想航程艰难。
在苍茫大海上经历过撞船,
也听说渤海二号发生海难。
船沉人亡,我曾写诗悼念。
我参与过沙滩造船,
在没有条件下创造条件;
抡铁锤,拼命敲击,
那一块块要铆焊的钢板。
那时候曾有激烈争辩:
什么样的路越走越宽?
“造船不如买船,买船不如租船”,
这笔账应该怎么计算?
铺海上铁路,争世界尖端,
大局确定,造船一马当先。
因为我们有广阔的海岸线,
我们有崛起的腾飞意念。
痛苦、失败与呐喊,
坚定、试验和实践。
我做过许多决定,选择路径,
有的很平坦,有的已塌陷。
决定有的正确,有的荒诞,
我做的最正确的判断;
坚信中国造船能腾飞,
铺路于大洋大海风口浪尖。
谁敢预言中国的造船,
从落后发展到世界前沿。
1976年《诗刊》复刊,
它停刊十二年终于重现,
首发雄词《重上井冈山》。
那是元旦,全国注目之时,
我两首诗写造船赫然入选。
造船,造船,中国的雄心,
崛起,崛起,人民的意愿。
我知道这预示着一个方向,
中国必须造船,造出尖端。
而今,航母,055大驱,
潜艇、巡洋舰、猎潜舰,
豪华游轮,LG运气船;
世界造船数量第一大国,
想想都难,想不到怎样登攀。
梦想一步步飞跃怎么实现,
这是中国矢志不渝的信念。
中国造船业成世界第一,
我是见证人,我愿亲手,
把太阳般的奖章挂在祖国胸前!
把太阳般的奖章挂在祖国胸前!
2024年12月26日

作者简介

纪宇,原名苏积玉,1948年出生于山东荣成,现居山东青岛。是中国当代著名诗人、传记文学作家、收藏家,国家一级编剧,曾任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青岛市文联主席等职务。现为青岛市文联名誉主席、青岛天放艺术馆馆长,“诗人纪宇”公众号创始人,“止观战略研究院”公众号顾问。 纪宇的文学创作始于1965年,代表作包括长篇抒情诗《风流歌》、诗集《五色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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