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琅嬛书院访阿滢
沛然
当车轮碾过京沪高速的苏鲁分界线,我的心也如同飘零的树叶接近地面。仿佛空气也由江南的侬软向着齐鲁的粗犷变幻。
行驶在故乡的土地上,感觉踏实轻松了许多。看着时间还充足,心想,何不顺道琅嬛书院与阿滢先生一晤呢?
说起阿滢先生,我和他仅仅有一面之交。那是在校友的家宴上,除去一次握手寒暄,一张拍照留念,一场对樽浅酌之外,再无其他物理和空间上的交集。但是,在散文、诗歌的写作和传播方面,应该说是老朋友了。
2021年的春天,从朋友那里听说,故乡有一位阿滢先生,从小就身残志坚,酷爱学习,尤善文学。不但读书藏书,还著书立说,编修家谱。成立书院和文化公司,凭借一己之力编纂地方文史,发掘、传播地方文化。
当听说他在地方文史中设有师范专栏时,当年在师范学习、生活、情感等方面的经历,如一帧帧流动的镜头在我的脑海里流淌,在我的心胸中涌动。难以抑制的冲动,很快幻化为有形的文字。
也许是文中蕴含了太多的真情实感,经业内专家审阅,评价是,一篇不错的散文。至此,我第一次明白了散文是怎么回事儿。
阿滢先生将其编入了师范专栏。直至后来,我又选择了部分作品,相继参与了阿滢先生编纂出版的《散文十二家》第22、23辑。
可以说,是阿滢先生和诸多业内朋友的扶持帮助,才使我这个对散文知之甚少的“文学菜鸟”,一步步来到了文学殿堂的门口。
受此影响,唐诗宋词也渐渐进入了我的视野。虽然古诗词对平仄韵脚方面的苛刻要求,让我深感束缚不爽。但是,那情景交融,借景抒情,寓情于景的优美语言,常常使人欲罢不能。什么“春江潮水连海平”“山抹微云,天连衰草”“风老莺雏,雨肥梅子”“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等语句,宛如一幅幅优美的山水画呈现在眼前,令人陶醉。特别是宋词中那种长短结合,高低搭配,抑扬顿挫的句子,更是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从此,诗词、散文成了我退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像调味品一样,调剂着每一天的盆瓢锅碗交响曲和儿女情长正气歌。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我顺访阿滢的意念。当行驶到兰陵境内时,天公仿佛有感,激动的泪水顿时化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层层叠叠的水流从风挡玻璃上流过,就像海浪前赴后继涌向沙滩。繁忙的雨刮全力以赴工作,也无法阻断。真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啊!
车速一减再减,车灯闪烁不断,小心翼翼地蜗行向前。好赖这骤雨来去匆匆,不一会儿就云淡雨霁,空气凉爽清新。也许是上天为漂泊在外归来的儿女接风洗尘吧,我的心情也顿时开朗清爽了许多。
让刚刚体验了江南梅雨绵长、柔软、细腻的我,又体验了一把北方骤雨的粗犷、急促和短暂。
循着阿滢先生提供的位置图,提前半小时来到书院门前,透过玻璃门窗就能感受到文化的气息。所有墙面都装满了藏书,地面上新书堆积如山,一直到二楼。
文牍笔墨也遍布桌面。
大门一开,书香文味更是扑面而来,想不在书海泛舟都难哪!
落座,泡茶。
简单寒暄几句后,直奔主题。谈散文、谈诗歌、谈家谱;兴趣契合,观点一致。不像第二次见面,更不像第一次面谈。好像一对默契的老友,相谈甚欢,时间恨短。不知不觉间,九十分钟过去了,带上阿滢先生的赠书和交谈中的收获,依依不舍地离开书院。
回泰山的路上,一向对我舞文辑书不屑一顾的夫人,也一反常态。对身残志坚的阿滢先生,能够取得常人难以成就的家庭和事业,刮目相看,赞不绝口。
我告诉她,这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文化的力量和魅力是永恒的、无穷的。
残缺的美才是现实的、真正的美;无瑕之美多为虚幻。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那是美之宏伟!
断臂的维纳斯,反而集合了美之精华!
那些为了名利,借助AI一天能写出多篇散文和诗歌,且文字华丽,完美无缺的人。如同给服装专卖店的模特架披上了一身“始祖鸟”、“猛犸象”或“巴塔哥”。虽然看着华丽、漂亮、高贵,实则没有温度,缺乏灵魂和情感。
这也是拜访阿滢先生,交谈中的共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