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六月六,日头毒辣辣地悬在天上,院里的老梧桐树叶子都晒得蔫头耷脑。可灶台边的娘却忙得热火朝天,新打下的麦子磨成的面粉,堆在瓦盆里像小山似的,泛着柔和的乳白光泽。
我搬着小板凳守在一旁,看娘把发好的面团揉得“砰砰”响,指节压出的纹路又被面粉填平。案板上翠绿的芸豆刚掐了头去了尾,在清水里打着旋儿,五花肉切成整齐的小块,裹着酱油在瓷碗里油光发亮。“小馋猫,再等等就好啦。”娘笑着用沾了面粉的手刮我的鼻尖,面团在她掌心翻飞,眨眼就成了圆润的包子皮。
五花肉和芸豆在面皮里打个滚,娘的指尖灵巧地捏出细密的褶子,像给包子绣了圈花边。蒸笼架上冒起袅袅白雾时,整个屋子都浸在面香、肉香和芸豆的清香里。我趴在灶台边,看柴火在灶膛里噼啪爆开,映得娘鬓角的白发也闪着暖光。
掀开蒸笼的刹那,热气裹着香味猛地扑出来。包子皮白生生、软乎乎,咬开的瞬间,滚烫的汤汁差点烫了舌头。新麦面的筋道混着五花肉的醇厚,芸豆吸饱了肉汁,软糯香甜。娘总把最饱满的那个塞给我,自己却掰着掉了皮的包子底,就着咸菜慢慢嚼。
后来每到阴历六月六,市场上总飘着包子的香气,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许是少了柴火灶的烟火气,少了娘哼唱的小调,更没了那个守在灶台边,眼巴巴盼着包子出锅的小男孩,,,
壹点号 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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