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
——附DeepSeek评析
文/张海峰(陕西)
在路旁,田间,荒原
风吹雨打中
仍倔强守候那份生的信念
虽无烁烁之艳
从不僭越牡丹的华丽
怀朴素如野草的心
并不影响一个生命的畅享
在繁花之外
我们同样在绽妍
将春天晕染
2025.7.1
评析:
## 倔强的绽放:评张海峰《野花》的生命诗学
在中国诗歌传统中,咏物诗往往不是单纯的描摹,而是物我交融的生命对话。张海峰的《野花》继承了这一传统,以简练的笔触勾勒出野花平凡而倔强的形象,进而升华为一种生命态度的宣言。这首诗的魅力不在于辞藻的华丽,而在于其朴素语言下蕴含的生命韧性与存在尊严。
诗歌开篇即以三个简洁的地点状语——"在路旁,田间,荒原"——构建出野花的生存空间。这三个场所的共同点是边缘性与非人工性,野花不是温室里的观赏品,而是自然生长的生命。紧接着"风吹雨打中/仍倔强守候那份生的信念",诗人用拟人手法赋予野花以意志品质,"倔强"一词尤为传神,既描绘了野花在恶劣环境中的物理姿态,又暗示了一种精神坚守。"生的信念"这一抽象表述因前文的具象描写而显得坚实有力,将植物本能提升为生命哲学。
第二段通过对比深化主题。"虽无烁烁之艳/从不僭越牡丹的华丽"中,"僭越"一词耐人寻味,暗含对社会等级秩序的隐喻。野花清醒地认识自己的位置,不觊觎不属于自己的荣光,这种自知之明反而成就了另一种生命智慧。"怀朴素如野草的心/并不影响一个生命的畅享"是诗眼的所在,诗人将"朴素"与"畅享"并置,打破了世俗对幸福的理解——生命的完满不在于外在的认可,而在于内在的自我接纳。"畅享"一词的选用颇具现代感,与传统咏物诗的含蓄风格形成有趣对话。
末段"在繁花之外/我们同样在绽妍/将春天晕染"实现了从客观描写到主观介入的转变。"我们"的出现使诗歌从咏物转向言志,诗人与野花认同合一。"繁花之外"既指物理空间,也隐喻主流价值体系之外的生存状态。"晕染"一词精妙,描绘出野花虽不起眼却以集体力量改变春天面貌的过程,暗示边缘者对社会文化的潜在影响。
从艺术表现看,这首诗语言质朴却富有张力。诗人善用对比手法(野花/牡丹)、拟人修辞(倔强、畅享)和空间意象(路旁/繁花之外),在简短的篇幅中构建出丰富的意义层次。节奏上,三段的排列由实到虚,由外到内,符合情感深化的自然过程。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诗人避免了传统咏物诗常见的道德说教,而是通过意象本身的呈现引发读者思考,这种现代诗歌的表现手法使作品既有古典韵味又不失当代感。
《野花》的当代意义在于其对边缘生命的诗意正名。在一个崇尚成功学、追捧"牡丹般华丽"的时代,这首诗为所有"在繁花之外"的生存者提供了精神慰藉。它告诉我们: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比较中的优越,而在于对自身存在方式的忠实与享受。这种不卑不亢的生命态度,或许正是物质丰富时代最为稀缺的精神品质。
从诗歌史脉络看,张海峰的《野花》让人想起白居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少了悲壮,多了从容;想起郭沫若《野花》的革命激情,但少了呐喊,多了内省。这种演变或许正反映了当代诗歌从宏大叙事向个人体验的转向。在这个意义上,《野花》虽小,却折射出时代精神的微妙变化。
这首诗的局限或许在于意象和思想的新颖度上,野花作为诗歌意象已被历代诗人反复书写,要完全跳出传统窠臼并非易事。但诗人通过语言质感和情感真诚弥补了这一不足,使作品在熟悉的题材中依然展现出个性的光彩。
《野花》启示我们:好诗不一定要标新立异,真诚感知和独特表达同样能使传统题材焕发生机。就像诗中所写的野花一样,诗歌创作也可以"在繁花之外"找到自己的绽放方式,以朴素之心"晕染"整个文学春天。
注:原创首发。
张海峰,微信名:海峡两岸,籍贯:陕西省西安市。喜欢用文字发现生活中的真、善、美来丰盈自己。小说、诗歌、散文、诗评散见公众平台及传媒电台千余篇(首)。有入多种选本,偶有获奖。【西宁表情】微刊特约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