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像似遥远的哨声【原创】

文/王金波(黑龙江)

        

       下午的阳光把一私立幼儿园的铁栅栏染成蜜糖色，我停住脚步。穿蓝条纹衫的小男孩鼓起腮帮子，塑料哨子发出清亮的声响，像极了四十多年前的那个小胖墩。

      ″一二一！一二一！"孩子们踩着哨子的节拍原地踏步，帆布鞋底扬起细小的尘埃。脚底下是草绿色妆饰地毯。我望着男孩涨红的小脸，忽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时光里重叠——那时，我和一般大的小孩子站在当年全公社唯一的望江中心小学校斑驳的操场上，听着小胖墩喊破了嗓子也想让班上刚读小学的羊羔们走成直线。在老师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那时没有幼儿园，待到年纪够了，直接成为一名真正的小学生。

      "老师，他又走歪啦！"清脆的告状声把我拉回现实。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指着前面一排的同伴，急得直跺脚。当体委的小胖子转身纠正时，哨子在胸前晃荡，阳光在金属栅栏边缘折射出细碎的丽光，像极了母亲当年别在我领口的铜哨。

      记忆突然翻涌。那个总被我凶的蔫吧小子毕业后当了小学生的老师孩子头，扎洋角辫的同桌苗桂云，听说在某市，成了货真价实的奶奶，体育老师常怀章，听说退休后还在教孩子们踢毽子。

      "爷爷，你在看什么呀？"甜甜的童音打断了思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扒着栅栏，眼睛亮晶晶的，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铁栅栏的温度逶过指尖竟和当年学校教室窗户上临时钉上去的木棱子一样温暖。

        暮色渐浓时，孩子们排着队伍由老师领着走进屋里，等待家长们来接走。

      最后一个小男孩进屋时冲我挥了挥哨子。我站在原地，直到铁栅栏里的小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