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山风掠过门前那棵老柳树,枝桠间簌簌抖落的碎雪总让我恍惚。五年前那个霜色浓重的清晨,母亲枯瘦的手终于松开了人世最后一缕牵挂。
老窑洞的土墙上仍留着煤油熏出的焦痕。记得那些寒夜里,母亲总蜷在炕头补衣裳,针尖穿过破布时发出沙沙的响动。灯芯草浸在清油碟里,火苗颤巍巍地舔着黑暗,把她的影子拓在窑顶,随夜风摇晃成巨大的茧。我们七个孩子蜷在土炕上,听着布帛撕裂又缝合的声响入眠,垢甲结成片的棉袄在梦里散发着太阳晒过的味道。
七零年的雪特别沉。我趴在结冰的窗棂上,看母亲在打麦场佝偻着腰。她的蓝布衫被北风鼓成帆,裤脚总沾着可疑的泥印。直到有天我追到麦场,发现她撩起衣襟时簌簌落下的麦粒——那些藏在衣褶里的秘密,在石碾下碾成救命的糊糊。那年冬天我吞下的雪是咸的,混着草面粗糙的颗粒摩擦着掌心。而母亲躲在柴房吞咽冻坏的蔓菁时,齿间渗出的血丝染红了雪地。
煤油灯熏黄了她的鬓角。某个深秋,母亲突然栽倒在旧院星。我们围着她哭喊,油灯将七个摇晃的影子投在窑壁上,像群惊慌的雀鸟。阴阳摇着铜铃擦了整夜,黎明时母亲竟真的睁开眼,只是右手再也捏不稳针线。后来她总用左手给我们系扣子,歪斜的针脚如同冻僵的蚯蚓。
柳树抽芽二十七载,母亲的青布帕换成了白帕。当老三从省城背回助听器时,她摸着那个黑匣子笑得像孩子:"这下能听见燕子回巢了。"可更多时候她只是倚着老树,浑浊的眼珠追着山道上偶尔经过的驴车。直到某个雪天,她忽然说要去看看新修的公路,却在半道停下脚步:"太亮堂了,刺得心慌。"
如今我站在结冰的河滩,看暮色漫过积雪覆盖的远山。风里隐约传来布谷鸟的啼叫,像极了母亲当年在麦地里的呼唤。那些藏在衣襟里的麦穗,终究在我们骨血里长成了金黄的秋天。
雪地上蜷缩的瘦小身影
正用胃袋吞咽整个寒冬
草屑刺破掌心时 母亲掀开面袋
把最后一捧星光塞进我的瞳孔
十三双碗沿在土墙上敲出裂缝
她的指节扎进麦芒深处
偷渡的穗子从裤管坠落
在铁锅里煮成带血的月亮
煤油灯在黎明前耗尽呼吸
清油浸泡的棉芯突然爆裂
针尖穿过补丁时 她把自己的影子
缝进我们层层叠叠的破绽
那个霜夜她突然成为冰雕
七个幼兽围成融化的火圈
直到灶王爷的灰烬飘进陶罐
褪色的符咒在额头开出花来
后来药瓶在窗台堆积成碑林
助听器渐渐变成锈蚀的月亮
她总倚着老柳树数年轮
把枯枝盘成等待的弧度
如今山风掀动五载春秋
我仍看见她蹲在菜窖吞食霉斑
草屑永远沾在嘴角
而月光正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流淌
《风中的老窖》
母亲走后的第五个春天,我站在老屋依旧的门楣前,看见山风正掠过门前那口老窖。窖台石缝里钻出的野蕨,在风中摇晃着湿漉漉的影子,恍惚间又映出母亲弯腰汲水的模样。
那时全家十三口人的生计全压在母亲肩头。生产队分粮的日子,她总把麦穗悄悄藏进裤管,回家后蹲在灶台边,就着煤油灯的微光搓麦粒。糠菜团子在蒸锅里冒着苦涩的热气,她却总说:"妈不饿。"直到某个寒夜,我撞见她在月光下吞咽烂菜帮子,枯黄的菜叶卡在缺了牙的齿缝里,像一把生锈的锁。
最难忘那个雪夜,饿得发昏的我在院子里吞雪充饥。母亲发现时,棉袄的补丁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影子。她攥着半把草面塞给我,粗糙的指腹擦过我冻僵的嘴唇,带着麦秆的刺痒。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克扣自己的口粮换来的。
疾病像藤蔓缠绕着母亲。七八年寒冬,她突然瘫倒在炕头,歪斜的嘴角淌着涎水。父亲请来阴阳擦送,香灰在破碗里浮沉,映着我们姐弟七人惊恐的脸。奇迹般好转后,她落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却仍坚持用左手纳鞋底。煤油灯芯结着灯花,"哧啦"一声炸开,照亮她鬓角早生的华霜。
老三考上大学那年,母亲总把药片藏在枕头下。她说西药苦,不如刘寨取的草药灵验。直到有天深夜,我听见她压低声音对父亲说:"这药太贵,别告诉孩子们。"月光漏过窗棂,照见她枕边摆着空药瓶,瓶底还沾着没倒净的白色粉末。
我们兄妹陆续走出深山,母亲却永远留在了老柳树下。她总说树根里藏着我们小时候的笑声,可每次我们回乡,都看见她倚着树干,浑浊的眼睛望着蜿蜒的山路。山风掠过她银白的发梢,把岁月的皱纹吹成一道道深壑。
如今老窖干涸了,窖底积着落叶与月光。我蹲下身,指尖触到冰凉的窖壁,仿佛又摸到母亲布满老茧的手。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鸣,在空荡的山谷里久久回荡,像是母亲在唤我们回家吃饭。
《雪地里的草面香》
那盏清油灯还在梦里摇晃
母亲的针尖挑开霜花
十指缠绕的补丁里
渗出五个春秋的月光
灶膛的灰烬记得
雪地上蜷缩的瘦影
如何用掌心接住天赐的米粒
草面在齿间硌出星子的微芒
她转身嚼碎霉烂的菜根
把整个冬夜咽进胃囊
麦浪在裤管里沙沙作响
偷藏的春天被搓成穗粒
缀满七张嗷嗷待哺的嘴
煤油灯把皱纹刻得更深
补丁摞补丁的岁月里
针脚是唯一连贯的河流
中风的夜漫长得像场暴雨
儿女的泪在炕沿汇成溪流
月光熬煮的偏方里
命运松开了扼喉的手
老柳树年轮里嵌着助听器
山风捎来远方的药瓶
银发飘成候鸟归巢的旗
倚门而望的凹陷眼眶
盛着千里外的脚步声
和门前积雪融化的回响
《雪地里的白发河》
五岁那年的雪还在下
母亲的皱纹里埋着整个世纪的霜
十三口人的胃是填不满的深渊
她把月光揉碎成八两粮
生产队的号子割裂黎明时
她裤管里藏着麦穗的金色闪电
补丁在煤油灯下生出新芽
十指在破布里种出七朵带血的花
五岁那年的雪还在下
我的喉咙里住着饿狼
吞下整个冬季的冰棱
母亲的眼眶突然炸开两座火山
草面从指缝溢出时
她正在嚼食菜根的黑色年轮
二十世纪的狂风在窑洞打结
油灯舔破十三个补丁的夜
中风的魔爪撕扯她时
七双眼睛凝成北斗七星阵
硬生生把魂魄钉回嶙峋的躯壳
后来助听器里灌满远方的雷声
假牙咀嚼着儿女寄来的四季
老柳树把年轮刻进她瞳孔
每道褶皱里都游着七条银鱼
五岁那年的雪终于停了
白发化作银河悬在故乡山顶
每粒星子都是未融的麦穗
每道光都在重播那场
让天地失声的
雪地吞食记
《麦穗与银发》
五岁那年雪地咬住我的胃
草面在掌心裂成沟壑纵横的地图
母亲把最后一把月光揉进灶膛
菜根在齿间断裂的声音
惊醒了整个公社的夜晚
麦穗刺破裤管时
十三个空碗正在月光下排队
她用偷来的星光搓出七串脐带
补丁在煤油灯下繁殖成新的皮肤
虱子们啃食着共和国褶皱的皮肤
助听器在风里摇晃成新的铃铛
老柳树年轮里嵌着七个地址
她将白发编成绳索
打捞散落四方的啼哭
每根皱纹都是未拆封的汇款单
当山风掀开褪色的门帘
空窑洞仍在分娩着
煤油灯芯里蜷缩的黎明
遗落的顶针在炕沿生根
长成满坡不向镰刀低头的麦子
《莺啼序·寒窑忆母》
土窑油灯暗曳,
映青丝汗渍。
麻线引、
补缀千层,
垢甲磨破襟袂。
麦场夜、
偷藏穗粒,
搓开半把黄芽细。
叹十三张口,
糠团搅着清泪。
五岁隆冬,
雪地爬滚,
啃冰渣噎气。
灶台冷、
铁锅蒙尘,
倚门低唤娘泣。
褛衫飘、
枯唇翕动,
草灰面、
掬来充饥。
菜根嚼,
佝背霜娘,
缩蜷窑底。
十年社火,
大灶炊空,
铁锹炼废铁。
饿殍路、
树皮剥尽,
公社分粮,
八两糊喉,
苇塘挖荠。
煤油断供,
清油蘸蕊,
棉芯照亮三更泣。
病袭来、
瘫炕舌僵矣。
阴阳擦送,
苍天垂悯残生,
鬼门拽回魂息。
银霜漫鬓,
柳下凝眸,
望野云迤逦。
助听器、
穿山声递。
粤海灵丹,
花穗牙床,
暂撑残岁。
儿孙散作,
天涯星子,
空巢寒雨连晓暮。
跪碑前、
冥纸旋灰起。
山风犹送叮咛,
埂上依稀,
捆柴影细。
《寒窑赋母》
劬劳育子不言功,
十口饥肠雪夜穷。
垢甲成裘灯影暗,
麦穗藏襟济腹空。
雪地吞寒泪,
窑中咽苦丛。
风霜摧病骨,
针线补疏篷。
齿落犹温粥,
耳聋赖器通。
倚门银发望,
游子各西东。
大爱无疆传世永,
春晖寸草古今同。
【钗头凤】
霜侵袖,
风梳柳,
七雏啼破茅檐漏。
春犁重,
秋镰瘦,
半瓢糠填口,
雪尘糊袖。
透!透!透!
青丝朽,
黄昏皱,
药香长伴寒窑守。
残灯锈,
新愁厚,
天涯归雁骤,
泪沾襟透。
候!候!候!
孤坟草,
荒山岫,
麦芒曾补衣襟旧。
饥肠锁,
盐汤凑,
荒年偷穗抖,
命悬星斗。
苟!苟!苟!
儿行远,
娘魂守,
土窑空对斜阳锈。
麻绳朽,
针痕皱,
泉台隔世久,
月沉更漏。
骤!骤!骤!
《钗头凤·念慈恩》
寒催鬓,
暑凝恨,
念慈肠断千行印。
荒年迫,
雪充饥,
半碗麸皮,
泪浸寒衣。
凄!凄!凄!
油灯烬,
病身困,
夜缝霜月添新鬓。
山遥隔,
雁音稀,
倚门枯望,
柳老眸迷。
唏!唏!唏!
《怀亲赋》
哀民生之多艰兮,
母德巍巍立坤乾。
十口嗷嗷待哺兮,
躬耕陇亩戴寒烟。
三更补衾灯如豆,
五鼓炊黍月未眠。
垢甲连襟难濯洗,
炒面掬食泪潸然。
忆昔饥馑漫荒岁,
雪窖吞冰疗肠煎。
褴褛藏穗充儿腹,
垢面蓬头忍世艰。
青蚨无计延医馆,
黄卷有灵渡劫渊。
半勺糊汤分七子,
满襟霜露负双肩。
观夫慈乌反哺时,
岂忘寒窑咽菜根?
线缀补丁成岁月,
油燃星火照晨昏。
齿落犹能咀世味,
耳聩尚可闻儿言。
倚门望断天涯路,
柳老银丝映故园。
嗟乎!
大德无形承厚地,
至亲有爱薄云天。
七子成林皆仰岫,
三春晖暖自绵延。
纵使形骸归蒿里,
精魂化雨润心田。
今撰斯文铭母训:
劬劳未报愧人寰!
《窑洞的褶皱里长出银发》
工分簿上十四双手的指纹
被麦芒扎出新的裂口
母亲解开腰带 麦穗在裤管里发芽
十三张空碗浮起月光时
她正把草面搓成星星的形状
雪地吞下第三声啼哭
我俯身咀嚼的寒光里
倒映着后窑腐烂的菜根
煤油灯芯偷喝了清油
母亲咬断线头的齿痕
在补丁里种出七个春天
中风那年乌鸦衔来符咒
她重新学会用针尖走路
布鞋底纳进柳叶的脉络
当信鸽衔着药瓶翻过山梁
白发正从搪瓷缸底返青
助听器收拢散落的方言
假牙咬碎半世纪风霜
她倚着老树年轮张望
枝桠间掉落的空巢
在清明雨中长出新的根须
《老柳与煤油灯》
(一)
风撕开山脊第五道褶皱时
母亲正用骨节撑起漏雨的黄昏
十三双碗沿的豁口咬住炊烟
麦穗在裤管里发芽,碾碎成齑粉喂养
七个瘦弱的黎明
(二)
雪地爬行的五岁正在啃食月光
冰碴划破声带里的呜咽
母亲把草面倒进掌心凹陷的河床
菜根在齿缝间洇出褐色的血
煤油灯芯突然爆出三颗星子
补丁摞着补丁,摞成丘陵的等高线
(三)
骤雨撞碎中风那夜的油灯
瘫痪的时针压住三更的鸦鸣
我们围成颤抖的篱笆墙
咒语在铜盆里煮沸
母亲的手指突然抓住坍缩的星空
(四)
助听器里穿梭着铁轨的轰鸣
药瓶在窗台站成离别的方阵
她数着柳叶间隙漏下的光斑
直到白发漫过山梁
眼睛变成两孔干涸的窑洞
(五)
最后那碗汤依然清澈
照见三十年前吞雪的孩童
山风还在搬运未拆封的信件
老柳的年轮里
永远嵌着半把没搓完的麦穗
《母亲的年轮》
山风依然在褶皱里收割麦芒
母亲的背影正被田埂一寸寸压弯
十三个碗沿结出盐霜的黎明
她将工分簿上的数字缝进补丁
喂养七个嗷嗷待哺的月亮
那年雪地长出透明的牙齿
我吞下整片寒冬的冷光
她抖落衣袖里漏下的麦粒
搓成星辰填进破袄的缺口
煤油灯熬干最后一滴泪
把补丁绣成蝴蝶的翅膀
当瘫痪的夜掐灭所有声响
十二岁的手掌攥紧褪色床单
直到神龛上的烛火重新结痂
药罐在墙角煮着年轮
苦味漫过广州寄来的春天
老柳树垂下白发三千丈
助听器里传来遥远的麦浪
她数着铁轨尽头渐熄的灯
用瓷牙咬碎半生冰霜
而门前苔痕正在疯长
漫过所有未寄出的眺望
寒秋五载鬓霜侵
檐前残雪落衣襟
老柳虬枝摇旧影
垄头麦浪似娘音
窑洞油灯挑夜寒
十指皲裂补衾单
草面半掬藏袖底
雪地吞冰泪未干
社火喧天锣鼓歇
裤管麦穗暗垂悬
垢甲结成铠甲硬
清汤照见月儿弯
中风夜半惊儿啼
香灰抹额乞神祇
半碗面汤推又让
菜根嚼碎咽如泥
羊肠小道绕山梁
白发倚门数雁行
粤海药瓶秦地柳
天涯星散各一方
齿落耳聋目渐昏
银丝缠作手中纹
寒窑三尺埋针线
黄土千层葬旧痕
《寒窑忆母歌》
朔风卷雪叩窗棂,五载空庭烛影青。
垄上浮烟犹见汝,蓑衣沾露荷锄行。
十三口咽菜根苦,八两粟熬星月羹。
垢甲结痂冬复夏,煤油灯下补千疮。
记得饥年吞雪夜,草面半抔和泪尝。
麦穗藏襟搓作火,灶前煨热小儿肠。
忽惊中夜风瘫症,稚子环床哭断肠。
幸得天怜还病骨,残躯又着补丁裳。
铁锄锈蚀三秋土,白发飘零九月霜。
老柳扶门望雁字,山深路远暮云黄。
齿落曾含冰玉冷,耳聋偏枕海涛凉。
儿孙各散天涯后,独对空窑数漏光。
寒衣未及添新絮,薤露忽催返大荒。
易水萧萧流不尽,年年冢上艾蒿香。
家人都好!
上面我写了回忆母亲的好多诗词,其实母亲复杂而苦难的历史背景,我抒写的只是我童年时侯记忆中的冰山一角,也是我记忆中最难忘怀的一幕!母亲己然去世五个春秋了,回首往事,一时催下了我思念的两行清泪!母亲的身影依然晃动在田间地埂上,她一生劳动的汗水和着泥流淌在她的双颊。我们姊妹七人,弟兄三个,当年生活在一个十三口人的大家庭里,那时候全家人吃饭糊口全靠生产队挣工分分粮,所以一家人的劳动力就全靠父母亲和叔母三个劳力辛苦拼搏才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人的生活!我们姊妹七个一个个落地,是母一边劳动挣工分,一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七个全拉扯大,那时我们的童年是共和国最贫穷的年代,六零年的饥荒和五八年的大跃进,再加上文革十年动荡,我们孱弱的身体是在漫长的饥饿中爬过来的,生命在一条饥荒的死亡线上挣扎出来的,大约我五六岁那年清晰地记得,在一个雪满天地的冬天,我饿得两眼发昏,家里的厨房里找不到一星半点填肚子的食物,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就到旧庄的新窑里用微弱的声音向母亲讨要吃的,这己经是这一天的第三回了,我知道我不能连续的尽管向母亲开口要馍馍了,因为全家人十三口人指靠八两粮糊口,早晚的一锅汤清得能照见人影,我如果多吃几口,家里其他的弟妹都会挨饿的,我虽然幼小但己经能知道这个道理的,记得母亲是在新窑里缝衣服的,再次看着我寻来又要馍馍,这回拒绝了我,说我再吃一口叫家里人晚上吃啥?我明白了,就走出新窑门在院里打转,但肚里饥饿得实在不行,于是在院里的雪地里转了几圈,最后爬下身开始大口大口的吞雪,以缓解一下饿气,吞了一口又一口,眼泪也随之朴簌簌的流了下来,声音低微的呜咽了起来,这一幕是被母亲看见了,她一时渧泪俱下,一下子跑过来把我拉进新窑,又在面袋里抓一把炒面让我双手掬上吃去。到了晚上我到后院的大窑里却发现母亲也因为饿得慌了,正悄悄地嚼着地上的半截烂菜菜根子,这一幕虽然过了却叫我一生难忘的。我下笔写到这里说实话泪水己经蒙了我的眼眶,我一时都无法往下写了!我们姊妹七个,生活常年难以接济,母亲在农业社拨麦为了养活七个儿女,常常在裤腿里和衣袖里藏了麦穗子,回到家后搓出麦棵子常常给我们填补着吃。我们每个人春冬四季只穿一套衣服,垢痂硬得连成片,也更没有水洗,晚上通夜的母亲就给我们换个的缝补。一盏煤油灯还常常没了油,代销铺里灌油是限量的,没办法就倒点清油到碟子里点个棉花眼子照亮。悽楚的岁月是一个慢慢长夜!,半夜常惊醒时便看见母亲在灯下补衣服。母亲因为过度劳累,积劳成疾,很早的就疾病缠身,记得七几年我们大约十岁左右,母亲一夜忽患中风症,一时瘫痪不起口不能言,我们妹妹都无奈,只有围在身边哭喊,后来搞了一场迷信就好了!记得是张老师和田土杨三搞迷信的!也许是上天见怜搭救了母亲的!因为那时家里根本无钱吃药上医院。全凭上天和命运的安排了。后来母亲摞下一身病根,常年需要药物维持着过,后来老三成都念书成功,连续不断地汇来各种治病的药剂,家里也总算不为取药求医而担忧了!母亲心脏不好,好多年牙疼常年的折磨她,白天黑夜她常常口上捂一个冰冷的毛巾取牙疼的火,后来牙拔光了,又做了个满口,算是续住了她吃饭的困难。再后来她耳朵逐渐的背了,听话十分困难,幸亏三弟又在广州买了一个助听器,又能维持听力了!山高路远,姊妹们长大了各自分奔,天各一方,黑窑洞的老家隔在千里深山沟里,门前的老柳树下,母亲常倚在那儿盼这个朌那个!眼睛也渐而枯萎,深陷!岁月的风霜把她的双鬓吹白,头发也变成银色!天涯的儿女会不时的来家里常常看望!这是我写诗的历史背景,怕大家没读懂,就再写这序!尽管上面的诗词还是文辞深了些,若能领会,更会怆然泣下的!
【作者简介】胡成智 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从事于文学创作,目前为都市头条的编辑、并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之后又在作家进修班学习深造,中篇小说《金兰走西》曾荣获过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大多诗词在“歆竹苑文学网”上发表。近年出版过《胡成智文集(诗词篇)》三部曲,和《胡成智文集(杂篇)》三部曲。目前致力于风水学的研究和实地考察。文学创作曾一度搁浅。如今晚年拾笔,又续写新的生活。

风吹麦浪,一年过半。
接下来的日子,别让自己太闲,
好好努力,静待收获。
The wind blows the wheat, half of
the year. In the following days, don't let yourself too idle, hard work,
wait for the harvest.
芒种到了,仲夏夜之梦开始了,柔软的晚风,闪亮的星,雪白的栀子,金黄的杏儿,他们都在讲述着这个夏天该有的故事...
布谷远鸣叫,云雀高声唱,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今日芒种,忙有所获,不负耕耘。
螳螂在上一年深秋产的卵因感受到阴气初生而破壳生出小螳螂
在民间,一些地方流传着芒种日“送花神”的习俗。绚丽的夏花此时渐渐零落了,层层叠叠浓淡不一的绿色,成为芒种的主色调。人们依依不舍地饯送花神归位,表达对花神的感激之情,盼望来年的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