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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在警戒线两端
文/黄乘良
夏夜的暴雨砸在缉毒大队的铁门上，溅起的水花混着霓虹灯光，在林宇的警服上洇出深色水痕。对讲机里传来警员小张的声音："队长，王军家属到接待室了。"他摘下警帽抹了把脸，镜中倒映的面容比三年前多了几道疤痕，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锋利如刃。
推开接待室的门，潮湿的茉莉香扑面而来。苏晴攥着湿透的伞柄起身，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浅灰色连衣裙上晕开。林宇的喉结动了动，十七岁那年校门口的紫藤花突然在记忆里翻涌——那时她也总爱把伞举得很低，生怕沾湿新发的嫩芽。
"林队，能不能..."苏晴的声音被窗外炸雷劈碎，她垂眸看着交叠的手指，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冷光，"王军他...他只是一时糊涂，孩子才五岁，不能没有爸爸。"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林宇紧绷的下颌线。三小时前的抓捕现场还历历在目：王军蜷缩在城中村逼仄的阁楼里，骨瘦如柴的手指正哆嗦着准备吸食毒品，床头散落的婴儿照片与血腥的针管形成刺目对比。而在搜查房间时，林宇在一个破旧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稚嫩的笔迹写着“妈妈我想你”，旁边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那一刻，他的心被狠狠刺痛，这张承载着孩子思念的纸条，和吸毒现场的堕落形成了巨大反差。林宇将纸条小心收好，希望能在合适的时候，用它唤醒王军的良知。
"王军吸毒史两年，多次参与贩毒交易。"林宇从档案袋抽出照片推过去，针头扎进皮肤的特写让苏晴猛地别过脸，"上个月，他卖给中学生的'邮票'，疑似违禁物品致两个孩子进了ICU。"
苏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他是我丈夫！"
"所以你更应该送他去戒毒所。"林宇的声音像淬了冰，却在触及她泛红的眼眶时泛起涟漪，"你还记得老城区那棵歪脖子槐树吗？那年台风天，我们躲在树下说要考同一所大学..."他顿住，伸手从口袋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你们孩子画的，他说爸爸总说要带他去游乐园。"
苏晴的瞳孔骤然收缩，颤抖着接过纸条。记忆突然翻涌，儿子总是攥着这张画，站在玄关等爸爸回家，嘴里念叨着"等爸爸病好了就带我去玩"。窗外的雷声碾过城市上空，震落满树雨珠，也震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如果真的爱他，就让他接受惩罚。"林宇的警徽在雨幕中闪着冷光，"戒毒所的铁门或许冰冷，但总比裹尸袋温暖。"他看着苏晴抱着纸条蜷缩在街边路灯下，像株被暴雨打弯的茉莉，转身走向新任务的警车。后视镜里，那个曾与他在槐树下约定未来的女孩，正在雨中与过去诀别。
总 编：王立春
副总编：魏赋光
主 编：戴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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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审：周 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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