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语(外四首)
武汉:张维清
清风和寒露翻译草语
那是草坡的家乡话
它的感情色彩是绿和黄做的
春秋,只不过它走过一段的人生路
矮矮的叶影,压低了春天和山坡
草根——诗与远方,比大雁更高,比霜降露珠的思想更远
卑微地活着,活在冷眼和炎凉中
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假象里
活在唐诗和宋词里
听惯了牧人的信天游
听惯了春风吹响的叶笛
听惯了远古而来,无色无味的秋风
被秋吸干了血液,黄宣布它的死信
但它还活着,活在唐风宋雨里
以一种假象或真相,粉碎世间的谣言
爱雪,爱火,更爱杳无人烟的荒坡
行云流水般,占领了春天
老父亲
武汉:张维清
您舍得花苦涩和忙碌
但一亩三分地从不贪婪,一点一滴喂给那些做梦的根须
您抽烟,用报纸卷成的喇叭烟
圈圈烟雾锁定了日历和黄土的心思
被您指纹磨亮的铧,犁,锄头……连同您的名字
都写在黄土的户口簿上
叫春秋扶起农谚和农庄
滑下的山地,像搓衣板,把湿漉漉的日子搓成了金黄
玉米捋着胡须,抖落您人生酸甜的故事
您是春燕,驮个屋檐出门,背个黄昏回家
您是裁缝,把土布裁成花花绿绿的衣裳
被苦难的岁月锤弯的腰,像极了低垂的稻子
风翻读那片芦苇,仿佛花发盘点人生的过往
父亲,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图个啥
父亲,含辛茹苦,风花雪月,为了谁
家为啥辉煌,又为啥幸福。
黄昏
武汉:张维清
谁能止住黄昏骨子里,流出疼痛的血
谁又知道,落叶进黄昏,几度夕阳红
黄昏是花朵,在夕阳里渐渐枯萎
黄昏是美术师,在大地上,调一幅喜庆的油画
我看见,那座大山,背不动黄昏
我看见,小草上,夕阳渐渐褪色
我看见,那些凋零的红枫,撕碎了黄昏
炊烟如笔,在血色的宣纸上,临贴
如一幅书法珍品
最后,被黑夜收藏。
河流
武汉:张维清
宛如一根压缩的弹簧,谁能拉直
被夜风吹起的白绸缎,丝滑般柔软
我把它看成了乡愁的一根脉管,游子飞翔的血液
水夹道而行,像一群流浪的水珠
一路向北,何处何从
一个零字写在河流上——网的记忆
就像父亲戳在黄土上的鞋,交付着自己的春秋
那盏灯影在风浪中颠簸
渔夫的梦比夜来香,还香
我和你,坐在岸边
两条脚去喂喘息的河水
清澈流到了眼底
一只蜜蜂从我肩上飞到了你的肩头
送往甜蜜
就这样,让秋老去吧,让河流老去吧
我俩年轻的爱情,白头偕老。
落叶
武汉:张维清
寒露或霜降熬成的黄,相思的浓度不逊于缱绻的红枫
就像阔别半个世纪,居在岸边的垂柳
寻根的花泪,落在归乡的路
撕碎的黄昏,抛在半空上
其实,是一个没有冠名的村庄,黄叶做的吊脚楼
被鸟儿抛弃的家巢,装满了黄叶的叹息和感伤
像个守财奴,把这片秋天揽在自己的怀里
必须赶在深秋前,回趟老家
背个黄包,塞满小村的咛叮
飘,把一个好端端的秋天撕成了碎片
云儿也托不起它的忧伤
漂泊的背影,被秋风吹散
黄叶静静地铺满了那条街,仿佛拉长了夕阳
死了都要爱,爱心中的那朵花
张维清,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诗刊》《中国诗歌》《长江丛刊》《长江文艺》《长江日报》《湖北日报》《芳草·潮》等刊物上发表诗歌一百余首。出版个人诗集《乡土》《父老乡亲》《风语》《春暖花开》四部。先后获武汉市99位诗人诗歌奖,财政部财政文学诗歌二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