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一章 结为兄弟
李洪君
跟车的第二天,下午5点多下了班,下了车,车也没熄火。师傅说:“小李子,今天跟我回家,我家就在35,你们来时路过的那个地方。10公里,不远,开车很快。我有一个孩子了,你嫂子带孩子回娘家了。家里很方便,家里有酒,咱弟兄俩喝点。”
李衡说:“师傅,食堂开饭了。”
师傅说:“一定得去。”
李衡想,再推辞不好。就说:“师傅,叫赵师傅和小张一起去吧?”
师傅说:“好啊!”
李衡说:“您告诉他们吧。”
在师傅去通知他俩的时候,因为食堂还有个小卖部,李衡买了8个罐头带上,那时,罐头就是好东西了吧。四个人都挤在驾驶室,20多分钟就到了。
35是个林场,住着部分林业工人。在山岗的南坡有两排房子,都是瓦房,说是有40户左右的人家。几乎家家都是用木杆扎起的小院,用木板或木杆钉做的大门。吴师傅住在后排的中间。他在前面开了门,几个人陆续进了屋。
看来他们的房子都是林业局盖的,或者说是国家盖的,因为那时除了农村的集体所有制,就是国家所有制。房子都很小,进门算是走廊,走廊有1、5米宽,进门两米多,走廊的里边是厨房,左边是往里屋(卧室)去的门,卧室(既是卧室,又是餐厅,还是客厅)里靠北面是一个两米宽的通炕,炕尾是一个炕琴(柜),炕下靠里墙齐着炕琴有两个箱子,靠前窗有一个三抽屉桌,一边一把椅子。这在那时那个地方是过的好一点的人家的标准摆设。
进吴师傅家后,师傅先安排赵师傅大家坐下,就去生火,李衡过去帮忙,他家烧的是砖砌的两个口的炉子,他生着火,先烧上水,就准备菜。李衡说:
“师傅,不用弄菜了吧,咱打开两个罐头就行了。”
师傅说:“有肉、有菜,我再弄两个。”
师傅弄着菜。水开了,李衡说:“我灌水。”说着,李衡就找暖壶灌水,灌满两大暖壶,还没有灌完,李衡看到一个小暖壶,拿过来就灌上了,师傅说:
“喂!我里面泡的是酒!” 师傅说。
可是李衡把水已经灌上了。
“那是我用鹿茸泡得酒。没事,酒,我已喝的差不多了。”师傅说。
李衡说:“对不起了!师傅。我放下你自己处理吧。”
师傅说:“好吧!没事。我自己做,稍等,很快的。”
一会,师傅炒好了两个菜,又启开了两个罐头,师傅说:
“凑合吧!你嫂子没在家。我再热上馒头。”
就在窗前的桌上,两位师傅坐椅子,我和小张坐方凳,我们开始喝酒。喝过几盅酒,赵师傅说:
“我不能喝酒,喝两盅,就想困觉。我吃饭睡觉。”
吴师傅说:“那你就和小张吃饭睡觉吧。”
两个人吃完饭就在炕上睡下了。
师傅看样很高兴,师徒俩边喝边聊,他谈起了他的家,他说:
“我家属是天津知青,她应该比你大一岁。我有一女儿,叫小胖,长得很可爱,我家属抱着她在娘家。我的大舅哥有病去世了,我们三口一块回去的,办完事,她再陪她妈一段时间,老岳母很伤心。我的大舅哥,他才30岁,是我的战友,老班长,也是我的介绍人,他把他妹子介绍给我了。”
李衡说:“是啊!师傅,有句话说:‘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应想开。’”
师傅说:“主要是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她姑娘在那儿陪着吗!你叫嫂子吧,你嫂子来信说,老人好多了,她再住段时间就回来。”
师傅说:“我是少数民族,达斡尔人。我父母,还有我妹妹,都是当兵的,他们都住在呼和浩特。我父亲是忽托省军区后勤部部长,母亲是后勤部一般干部,妹妹是无线电话兵。我妹妹和你同岁。我也是个当兵的出身,部队转业,就安排到这个地方来了。”
李衡说:“师傅,你的家庭很好,会给你带来好运。作为干部,这场文化大革命,部队干部命运还不错,没受什么冲击。老人家都好吧?”
师傅说:“都好!”
……
师徒俩喝着聊着,天南地北,不知不觉子时已过。师傅一看表,说:
“半夜多了,来,小李子,咱俩再干一个。”
李衡说:“师傅,最后一杯,干了休息吧?”
师傅说:“咱两个一人喝了才有半斤酒,不多。我今天叫你家来是叫你来说话的,不是纯喝酒的。你知道,我们达斡尔人真要喝酒不醉是不行的,来,干这一个,我有话给你说。”是的,四、五个小时,每人半斤酒,都不多。李衡说:
“好!我听师傅说。”
师徒碰了一下杯,俩人一饮而尽。
师傅又拿起酒瓶说:“我斟满这杯酒,我说完,咱再喝。”师傅斟满酒:“小李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异姓亲兄弟。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弟弟。以后我一定尽力想办法给你落上户口,找个工作。尽我做哥哥的责任。我认为,弟弟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李衡说:“谢谢师傅这么看得起我,无论做什么事我一定会努力。”
师傅说:“我的姑姑家也在这个林业局,我的姑父是这个局的营林局的局长,我的表哥在公安局,我的战友在这里工作的不少,有的在公安系统。无论走后门还是跳窗户,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落上户口。只要办上户口,工作,就凭弟弟一定好办。”
师傅接着说:“小李子,我以后给你落上户口,找个工作我就放心了。我妹妹和你同岁,现在当兵,到时我再介绍你们认识,但愿咱们能成为一家人。”
李衡说:“谢谢师傅厚爱。你是我的及时雨,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亲人。”
师傅说:“认你这个弟弟我高兴,咱们连干三杯,算是结拜礼,以后就是亲兄弟了。”
李衡说:“认你做哥哥是我的幸运。”
师徒连干了三杯。已是夜里一点多了。
师傅如兄长一样给李衡以指导、照顾。
在做地里的活的时候,师傅都是让李衡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上指导,出门办事的时候,好路、平路让李衡开车,一到危险路段李衡就自动停车,让师傅开,安全第一。李衡在副驾驶上观察师傅怎么操作。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45已经20多天了。在师傅的指导下,我的驾驶技术也有很大的进步,但是,为了安全,危险路段李衡还是让给师傅开。李衡也随师傅开车常回克一河,只要有时间,李衡就回家看看舅、妗子和姊妹、弟弟,并且谈了自己和吴师傅的关系。但没有说师傅以后让我和其妹妹认识的事,因为那是不着边的事。再说,李衡心里只有二姐。舅、妗子说:“你师傅这么好,啥时候再回来,方便的话,带你师傅来认认家。”
这一天,开车回克一河,由于有时间,当天也不回45,中午时间,李衡把师傅带到了舅、妗子家。麻烦舅、妗子整了一桌子菜招待师傅。酒席之间师傅对李衡多加称赞,说李衡,有知识、有思想、聪明能干,很高兴认了这么一个弟弟。以后我和您一块无论想什么办法,给他落上户口,找个工作。我相信这个弟弟一定有出息、有作为。舅、妗子说:谢谢你吴师傅,我外甥认识你也是他的福分。
大概到45 一个月多一点,土豆、卜留克也都种上了,也都出苗开长了。政府开始清理盲流了,政府通令,有令必行,两三天的时间,近30人没有户口的所谓盲流全部清理出来了,师傅和李衡开车把他们送了下去。师傅告诉李衡:
“没户口的只剩你自己了,你放心干就行,我和朱队长说好了,不会清你走的。”
李衡说:“谢谢师傅。”
李衡又干了一个多月,到了7月中下旬的时候,李衡回舅、妗子家。第二天,朱队长就亲自把李衡的行李和工资送到家里去了,并说:
“小李子,实在对不起!上边批评我不是一次了,说我清理盲流不力,甚至要撤我的队长,我多次要告诉你,吴师傅不干,这一次吴师傅还给我干仗。我只能这么做了。”
李衡说:“朱队长,难为你了!”
李衡给师傅写信,意思是:形势所迫,一力难为,难为您了,谢师傅了!师父回信,意思是:没留下你,很无奈,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