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哪里

□毕于甫

        “傻媳妇和她哑巴男人还坐火车出去旅游了！”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全村。在农村，很多中老年人，尤其是妇女，因不外出打工而忙于种田，没有坐过火车的占大多数。

       人们说的傻媳妇名叫小兰，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她父母精明能干，可她自幼患病大脑受损留下了后遗症，见人胡言乱语，与人不能正常交流。但她记忆力较强，在湾边洗衣，她会说你使的搓板是谁家的，一说一准。见了出嫁的闺女走娘家，她会问:某某(对方的孩子)来了吗？让人感到惊奇和亲切。

       “这闺女将来找个什么主啊？”有人私下说。

       成年后的小兰跟十余里某村一聋哑青年结了婚。小伙子不会说话，但聪明能干，对小兰疼爱有加，公婆对她如同己出，十分不错。小兰的大胖小子出生后，全家人沉浸在幸福快乐中。

       小兰不能参加劳动，只能手洗衣裳、看娃等，但更多的还是婆婆帮助照看孩子。

       村里有位胖嫂年长小兰几岁，夫妇精明强壮，胖嫂个性强，有些傲气。见了小兰看孩子说:“你不会干活，你男的不会说话，你孩子大了难说上媳妇！以后你们吃饱饭就不错了。闹不好，拿着棍子要饭吧。”小兰听了不禁眼泪汪汪。

       当小兰说着不知所云、不着边际的话时，胖嫂示意小兰的丈夫用手扇小兰的嘴，而小兰的丈夫摆了摆于，朝胖嫂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小兰的宝贝独子健康聪明，学习一直挺好，以优异成绩考入南方一著名的大学，并且研究生连读。毕业后即与一位才貌俱佳的美女结了婚。

       小兰的哑巴丈夫勤劳能干，省吃俭用，又享受政府的补贴，过着不错的生活。而胖嫂的独子学习平庸，初中未毕业即辍学打工了。成年后与一农女喜结连理。但胖嫂与儿媳关系不和，虽没大吵大闹，但“冷战”不断。可悲的是，一向康健的丈夫突发脑溢血，虽经抢救保住了性命，但落下了手脚失灵，口语不清的毛病，生活不能自理。

       小兰的儿子儿媳相敬如宾，十分恩爱，婚后生有一子，聪明活泼。今年春节，小兰的儿子携妻带子回老家与父母过了一个幸福团圆的春节。儿媳给公婆买了价格不菲的精美时装，让村人惊羡不已。为了让父母开眼界，欣赏城市的美丽风光，大年初三，儿子带着全家乘火车去南京、苏州等地游览了一番。

       大街上，小兰夫妇同闲玩的乡亲闲聊，小兰嘿嘿地笑着说火车好长，大象的鼻子好长，梅花鹿的脖子好长，引得人们哈哈大笑。而她的丈夫打开手机，将拍到的美景及全家福让人们瞧。有几位中老年妇女羡慕地说:“你们有福啊！俺连真火车都没见过，别说坐了。”看到胖嫂不屑一顾的表情，小兰的哑巴丈夫朝胖嫂竖了个小指，又分别朝妻和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挽起小兰的胳膊，笑呵呵地朝家走去。

       人们笑了，胖嫂脸红了，愣住了。此刻，她的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