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碎片
孟婷婷
我曾以为过去了许多年,记忆就会越来越模糊。我也曾以为,当初没有怎么流泪,日后想起来也不会很难过。因为那时我还小,看大人们哭我才哭。直到看他最后的痕迹即将消失在这片土地上,才觉然恐慌与悲痛。
随着年龄的增长,跨过最年轻的时候,越来越能体会生命的沧桑之变与无奈。那时的记忆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清晰和深刻——二十七年前的这一天——
他在烈日炎炎中让我跨下自行车。然后我看他慢慢倒下,只有我一个人站在桥头的太阳底下,惶恐地看一群人围着他,在我和他之间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我只听见徒骇河水在桥下奔流,轰轰然。
那个夏天,永远都是一边炽热一边冰凉。
永远五十七岁的爷爷,让现在的我感觉到他的确还很年轻。尤其是每当看到胡同里的大婶时就更有这种感觉。
已经九十多岁的大婶,双眼浑浊,双耳聋得大声喊她她也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她坐在小马扎上,独自靠着门口,有时候靠着墙根,翘起的二郎腿能在另一条腿上再盘半圈儿。那天我见她又是这样坐着,手捂着额头趴在膝盖上,灰色的老式盘扣背心,三寸金莲套着黑色的小鞋子。刮起一阵风时,她甚至有些摇晃,像一只被攒起来的塑料袋被刮到了墙角。
前阵子她原本已经把自己挂在了绳圈儿上,再也不想一个人扎根墙角。不过被发现得及时,她被迫活了下来。
这个夏天仿佛更加无力又冰凉。
我听完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拿水给我的小儿子清洗粑粑。最近他有些红屁屁,每次给他清洗完,我都抓着他的两只小脚脚给他吹一吹,晾一晾。我妈说,“等你老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这样伺候你。”
那我也愿意。
忽然想起临走时大婶又坐在墙角,张开颤抖的双手扶在我儿子的小车边上,喉咙里发出呼呼又嘶哑的声音和我们说话。相差了将近一个世纪的两个人,一个想走,一个刚来。时光交汇时只有她一句,“真好啊!”这三个字像一口老陈醋。
我可以肯定——
不会的。
我也可以肯定——
生命,总想让人流泪,无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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