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里的流年
文/高金秀(甘肃)
晨雾漫过河东学校的青瓦时,老槐树上的露水总爱顺着叶尖滴落,砸在窗台的稿纸上,洇开一个个小小的墨团。那支友人留下的钢笔,笔帽上的雕花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仍倔强地躺在我掌心,像块捂不热的冰。
初执此笔时,原以为文字能如檐角的雨,畅快淋漓地倾泻。可真正伏案才知,每个字句都似卡在喉间的刺。写散文时,窗外的梧桐总在秋风里沙沙作响,我望着空荡的纸页,听着笔尖在纸面徒劳地打滑,恍惚看见友人将笔塞给我时,那抹带着温度的笑。她走后,这支笔便成了沉默的证人,见证我在无数个深夜里,把月光熬成墨,又将心事揉碎成句。
写诗词更似在荆棘丛中跋涉。平仄格律如同冰冷的镣铐,困住思绪的翅膀。某个冬夜,我对着“雁字回时”的残句发呆,钢笔突然漏墨,黑色的汁液在宣纸上晕开,像极了未干的泪痕。窗外的雪簌簌落下,恍惚间竟分不清,那些反复涂抹的字句,是推敲的痕迹,还是心底渗出的血痂。
最煎熬的是投稿石沉大海的日子。钢笔尖在退稿信上划出凌乱的折线,纸页间残留的墨香渐渐消散。有时路过学校的宣传栏,看见贴着获奖作品的红榜,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笔杆,那里有道细微的裂痕,不知是何时磕出的。友人曾说“这支笔能写出花来”,可我握着它,只写出满纸荒芜。
如今老槐树的年轮又添了几圈,钢笔吸墨时仍会发出细微的“咕嘟”声。那些未寄出的信笺、改了又改的诗稿,早已泛黄发脆,却总舍不得丢弃。或许这支笔的意义,本就不在于写出传世的篇章,而在于它陪我走过了所有咬着牙不肯放弃的日子——那些无人问津的坚持,那些被碾碎又拼凑的梦想,都藏在笔尖游走的每一道墨痕里。
作者简介:高金秀,甘肃省天祝县打柴沟小学一级教师,大专学历,毕业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本人兴趣爱好广泛,写作,论文,书法,绘画,唱歌,跳舞,剪纸,手工制作等,都是国家级一等,二等,优秀奖。公开课也比较成功,得到评委好评。在教学期间,成绩名列前茅。多次获奖。得到大家好评,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教育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