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中的设计,我为明天的生活定义
—— 二十六岁生日札记
□ 卢乐群
夏至又至,夏至至长。二十六岁的生日蜡烛被吹灭时,我突然意识到,所谓成长,或许就是不断在自我否定与重新肯定中,拼凑出人生的模样。
回望来时路,大学时怀揣设计梦想的我,满心憧憬地奔赴香港,渴望在那片繁华之地继续深造。谁能料到,香港暴乱的阴霾,疫情三年的肆虐,将一切计划打得支离破碎。求学的曲折,像是命运给的一记重拳,把我推向了职场的浪潮。
初入职场,原以为凭借专业所学,能在职场闯出一片天地。可现实却如同一面冰冷的镜子,照出了理想与现实的巨大鸿沟。我努力适应着职场的规则,承受着工作的压力,在一次次加班的深夜里,在无数次修改方案的过程中,渐渐迷失了方向。曾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得到认可,却发现职场的复杂远非想象。我鼓起勇气炒了两个老板的鱿鱼,毅然离职。那一刻,是解脱,亦或是释然。我于那刻忽然明白:原来有些门,竟需亲手合上,才能推开另外一扇窗。
二十六岁,这个看似年轻却又不再青涩的年纪,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满心迷惑。周围的同龄人,有的事业有成,有的家庭美满,而我,却仿佛还在黑暗中摸索,不知该往何处去。创业,这个念头在心底悄然生根发芽,却又被现实的种种担忧所困扰。
学业深造的曲折教会我,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跑道;职场摸爬滚打让我明白,真正的设计不该是迎合,而是表达;甚至炒老板鱿鱼的那天,我站在公司楼下仰头看云,突然懂了,原来"不被定义",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我翻出压在箱底的速写本。第一页是大一画的教室窗景,大连滨海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把粉笔灰照成金粉;最后一页是三月份在长沙洋湖湿地公园画的,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追着风筝跑,风掀起她脖子上的红丝巾,像团跳动的火。这些被我遗忘的热爱突然涌上来,烫得我指尖发颤。原来我从未丢失过那团火,它只是被现实的灰盖住了。一天傍晚,我路过一家新开的“乐之书店”,橱窗里摆放着一本《设计中的设计》,书脊上贴着便签:“27岁,做一件让自己骄傲的事。”我站在那里笑了。二十六岁的我,终于敢承认:我不想再当流水线上的设计师,我要开间小小的工作室,做有温度的设计。给社区老人设计带放大镜的钥匙扣,给留守儿童的书包画会讲故事的补丁,给每个平凡的日子,添点让人眼睛发亮的色彩。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漫长设计?二十六岁,正是亲手按下ctrl+z,撤回所有被外界定义的笔画。那两年炒掉的老板,那三年被疫情冻住的时光,都是草稿纸上积攒的墨痕。而未来,终归要铺开一张白纸,以创业为笔,蘸着心头那点不肯熄灭的光,重新构图。
蛋糕上的蜡烛已经融化成一片模糊的亮,像极了星空。我对着空气说:“27岁的你,要站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看第一缕晨光爬上客户的设计稿。那时候你会明白,26岁的迷茫不是终点,是种子破土前的黑暗。”
此时此刻,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风里有夏至至长的味道。我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甜得发腻,却突然尝到了希望的味道。原来长大不是变老,是终于敢对生活说:“这次,换我来定义你。”
是的,只要瞳仁深处那点光还在,纵然道阻且长,又何惧摸黑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