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祭语

文/喻运方

我慈祥的老父亲，离开我们都已整整一百个日夜了，那种锥心刺骨的哀伤，触碰在思维里，依然还是令我肝肠寸断，泪湿枕巾！    

那是今年的3月8日，我刚服侍老父吃完中午饭，天气燥热之时，我对父亲说：“您啷好生睡一会阿！我去菜园子里把那些红菜苔连蔸都砍了，整碎烂了好肥田再种其它菜。”老爸微笑着点点头。我大概劳作了近两个小时，汗流浃背回到屋子，洗漱一番后挨着父亲坐下唠家常，此时的父亲已不能言语，只能用点头，微笑等肢体语言来曰的回应我。我歇息片刻之后，取出甲剪，对我爸说：“爸，咱来把手指甲壳子、脚指甲壳子都剪了阿！”老爸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尽管这沿用了八十多年的指甲壳很硬很难剪，但我还是得悉心剪下来，我把老爸的指头左掰右翻的，还时不时摸摸揉揉问他疼不疼呀～我爸很慈爱地望着我，颤微微摇着头。突然我感觉有一两滴清水滴在我手上，我抬头看着我爸：“咦？您不会是感冒了流清鼻涕了吧？”我又低头继续剪指甲，忽而又有两滴清水滴在我手臂上。我望向父亲，假装嗔怪他：“哎呀老爷子，您咋这暂流口水呀了影响我操作呢！”我没曾想这就是老人中风的征兆哇！

帮他剪完手指甲壳，我又把父亲从堂屋的躺椅上背进卫生间，给他用热毛巾揩了脸嘴，接下来又给他泡了个热水脚，然后继续剪脚趾头的指甲壳；随后换上纸尿裤，把他背到床上躺下。忙乎了半天，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了，我对父亲说：“您好好睡一会觉，我去马鞍街上给您啷买点好吃的回来阿！”他还是微笑着点点头。其实我这话是哄我爸睡觉，我好出门去。因为这天是二外孙过六岁生日，我这做外婆的得去买个蛋糕给个红包。

待晚上七点半我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一进到家门口，我的心忽然哆嗦了一下，眼下里屋里已是黑黢黢的了（因为我临出门的时候是白天）；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一种负疚感。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进老爸房间里，顺手扭开了床头灯，不停地喊：“爸，我回来了，快起来，我给你带好吃的生掺丸子回来了。您肚子肯定饿了吧？”我看到老爸在试图起身，我连忙把他搀扶着仰靠在床头，给他喂生掺丸子，五个生掺丸子，我爸一口气吃完了，我这才缓了一口气，接着又给他喝了一大口汤，还吃了一个煮鸡蛋。这时他开始歪歪扭扭的坐不稳，我连忙把老爸的身体缓缓放平，然后我也躺在他旁边的躺椅上，陪着父亲看了一会儿电视。

我感觉今天实在有点太累了，便给爸打商量：“爸，我帮您洗干净了换上纸尿裤我就上楼去睡的阿，我今天感觉很累呀！您也睡觉别翻来覆去哦，想解小便有纸尿裤给篼着的，千万别往床边挪身子，要是掉下来了我一个人拉都拉不动的。”我爸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十点上楼睡觉的，但在半夜里我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三次监控，感觉我爸睡的很安稳，身子都没怎么动。时间已是早上6点了，我想着昨晚我睡得较早，这会“尿不湿”应该都装满了吧？于是我赶紧起床下楼，去到父亲房间唤醒我爸；可这下老爸身子骨已经不能动弹了。我吓得大哭，慌忙跑出去喊人，带着哭腔打电话给我哥我姐。

我的老父亲，您从此不再有任何神态与表情，再也听不见儿女的呼唤，没有只言片语，水也咽不进喉咙了，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像一盏没有油的灯，弥留六日后，您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

爸，您走后，老屋也空着。唯有您和母亲的遗照在守着老屋。现在的我们，都思念着您们，总想着回去看看墙上的您们，去和您们唠唠嗑。可一见空荡荡的屋子，又会惹出我们止不住的泪水……爸，我今天回来了，回来看您啦！您倒是回答我一句半句哪怕是吱应一声呀？……

以往，我总听父辈们说我爸是最疼爱我的。可是老爸，您在另外一个维度空间还好吗？孩儿好想念您，请您来到我的梦里吧！

作者简介：喻运方  女   七零后已然不再年轻，不经意间己淌过“半百”，正在领悟“人生至味是清欢，命运无常乃真谛。”的段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