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文/谷百川
(原创 灵秀师苑风2025—6—23河南)
六月十一日上午,在南环路慢车道浓浓的树荫下,我独自走了千步以后便坐在三轮电动车的后座上休息。仰脸看树冠,大团大团的翠绿像绿色的雲;低头看,柏油路面平展空旷,似乎蒙着微尘的路面上只有日光投下的斑驳树影,明明暗暗微微晃动着。再仔细看,才发现路面上并非是空旷的、死寂的,那上面有许多匆匆奔忙的小生物:蚂蚁,蜘蛛,圪节虫……表面的寂静中涌动着许多不被人注意的小生命。
我忽然看见在绿化带的一块水泥制件根部,爬着一个浑身黑色的小昆虫,头小小的、扁扁的,身体前窄后宽,形状比杏核还小。我叫不出它的名字。这时它沿着排列整齐的水泥制件根部,摇晃着身躯仓惶焦急地往西爬着,不时停下辨认道路,狐疑地走走停停。这小家伙可能在找家吧。
它爬了一米多远,忽然发现光滑水泥面上衔接处有一个“洞穴”,实际是一块被撞掉的豁口,没有巴掌大。它试探着往里爬。可是很快又调头爬了出来,也许发现不是自己的窝,也不是可行的通道。它踌蹰了一下,又沿着水泥根部向西试探地走着。
大约走了两米多,它可能发现路很陌生,一边是坚硬的“水泥墙壁”,脚下是望不到头的沥青路面,在这里找不到它的生存家园。
它犹豫了一会,于是调转头沿着来路又往东走。走到曾经到过的那个“洞穴”前,重新爬进去确认了一次,又失望地下到水泥根部再往东走。又是走了两米多便站住了。它面对身边的“水泥墙壁”和走不出去的沥青路面,也许认为再往前走也是一条看不到家园的路。
家究竟在哪里?它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不得而知。它可能是经过反思吧,又调回头往西走。它笫三次爬进那个“洞穴”。洞穴仍是那样浅,里面是坚硬的水泥壁,根本不是通向它家园的路。
这个“洞穴”可能是它记忆中的路标。这次它变得聪明起来,吸取上两次的教训,改变了行动方向和路线,没有往下爬回水泥墙根的老路上,而是攀着这块水泥壁斜着身子拼命往上攀爬。爬啊,爬啊,它终于爬到“水泥墙壁”的顶端。在人的眼里高度不过是二三十公分的水泥制件,一抬屁股可以当凳子坐。而对于一个小昆虫来说,却像一堵高墙了。
水泥制件外面是沥青路面,里面是土圵肥沃的绿化带。这个小昆虫的家可能在绿化带里。也许是它跑到水泥制件顶上玩,一不小掉到了沥青路面上。小家伙不屈不挠寻找回家的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园。如果它哭天嚎地呆着不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路,是探索寻找出来的。
我想到了生活中另一件与此相反的事。
那年冬天,摞在客厅走廊下向阳的两摞玉谷,每到晚上里面便咯吱咯吱响,发现地面上有被咬碎的玉米。一天下午,我一层一层掀开玉米摞,才发现有的玉米已经被老鼠吃成了光芯。我决定彻底挪走玉米摞,便一层一层往下翻。突然,一只大老鼠惊惶地跳出玉米摞,飞快冲向地下室的台阶,逃进了敞开着门的地下室。我紧追其后,很快不见了老鼠的踪影,就气呼呼地砰一声关紧了地下室的南门。心想,便宜这只老鼠了,再想捉住它是不可能的。地下室里,缸盆桶罐,木料绳索……乱七八糟像收购站。其中东墙边还有一钢圈小麦,但不怕这家伙糟塌,它的牙再厉害也咬不透不锈钢圈。北面有个面向街道的卷闸门,墙上有两个钢丝护网的小窗子。这老鼠如果有本事,它就会从卷闸门缝里逃出去。南门锁上,不能再让它到院里祸害人。
一星期过去了。我心里惦记着那只老鼠,也惦记着地下室里的一些物品,恐怕鼠急发疯乱咬里面的东西。我小心翼翼把地下室南门推开一条缝。心想,如果那家伙突然窜出来,就飞起一脚把它踩住,狠狠地踩,踩得它屁滾尿流翻白眼伸舌头断气,方解我心头之恨。可是,门全部推开了,却没一点动静。瞪大眼晴察看地面,没有,连尸体也不见,恐怕是从门缝里逃走了。
正当我思想松弛要放下惊惕时,一抬头看见那家伙头朝南卧在麦圈上面的白铁盖上,一动不动,是不是睡着了?我弯腰悄悄脱掉一只皮鞋,握在手里,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袭击,把它致于死地。但是,我举起的手没有落下去。我发现那老鼠虽然还睁着两只眼睛,但已经成了死不瞑目的僵尸。
这只老鼠是怎么死的?是饥饿干渴而死?还是焦急烦躁而死?不得而知。反正不是别人把它害死的。我想:老鼠中也有这样愚蠢懒惰的东西,它只会躲在玉谷堆里吃吃睡睡,换个生活环境就摸不着北了。你可以逃走呀,北面几米远就是卷闸门,门缝透进的亮光像信号灯一样,你扭头就看见了。可惜你连头都不扭一下,更不要说让你东奔西跑找生路了,死不足惜!这就是懒惰愚蠢者应得的下场。
一个聪明的小昆虫,一个懒惰的笨老鼠,两者的结局大相径庭。人哪,是不是可以从这两个小动物的结局上得到一点启示:不要只会生活在顺境中,一旦遇到逆境就束手无策。在逆境中,就应该持积极态度去寻找出路,努力拼博,百折不挠,动脑思考,化险为夷,才有获得生存的希望。
2025年6月
作者简介 谷百川,网名锦屏山泉,中学退休语文教师,河南省宜阳县人。退休前,曾在报刊发表散文、诗歌多篇,被吸收为县作协会员。退休后,在报刊和各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独幕剧等一百多篇(首),多篇在县市评选中获奖。古稀之年后初心不改,仍在为实现早年的文学梦,风雨兼程,跋涉着,快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