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新民
老家的四合院,曾经的我,在那里度过了儿时的无忧,少年时代的悃惑,青春期的兴奋⋯⋯青砖灰瓦下,四合庭院中,留下我许多美好的回忆……
前天,接到哥哥从老家打来的电话,说因国家建设项目的需要,咱家的老房屋要拆迁安置了,望我能抽空回来,把相关事宜料理一下。
说到老屋我不由得想起已离开我们的老父亲,他可是亲手造屋,且在老屋驾鹤西游的,老屋潜藏过我童年多少的梦幻呵。
我家的老屋,依傍在"钵池山",说到"山"有则典故呢。
听老家的长者说,东周时期,贵族王子乔在我的家乡炼长生不老丹,他在提炼仙丹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将炼了48天的丹炉打翻,以至仙丹入地后发生裂变,使所在的土地飞快地蔓延生长,形成了日后的泛着红色砂土的"钵池山"。
因此山为风水宝地,解放前父亲随祖父母流浪到此后,便依山在此盖起了土坯房屋五间。
到了父亲手里,亦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翻建成青砖青瓦主屋三间、东厨房、西厢房、过道各二间,中间为院落。
"文革"时期,因父亲那时搞些"投机倒把"的事情,被红卫兵干将拖过来,戴高帽批斗,游乡示众。家藏的古董瓷器等物品被红卫兵一洗而空,父亲因护卫,被他们打的鼻青脸肿。后因父亲"认罪"态度好,积极配合公社干部的工作,才使父亲躲过了死劫。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已步入不惑之年。但在那之前,我被护翼的角色一时尚未转换过来,我和妻儿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老人的宠爱、呵护和关怀。哪一天想要出去了,让他们为我们准备一番,要是我们工作忙或者娱乐活动安排的紧了,我很少会顾及到礼拜天休息他老人家正盼着我们。每次团聚又都依着我们的需要而安排。
世纪之交的那年冬至,父亲因发低烧、咳嗽而住院治疗。在医院,医生为他做了B超、彩超、血相等多项检查,并未查出是何毛病。
月余后,因病情久治不愈,父亲坚决要求出院,并执意要求回到他居住一辈子的老屋。
没多日,父亲便安详地离开了我们。现在想来,父亲坚持出院不配合治疗,其实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气数已定。
接到父亲病逝的消息时,我还在建设南京长江二桥的工地上。我的泪水因愧疚而刷刷地流下。我想起了许许多多与父亲相处相依的日子,我觉得有许多地方我可以做得更好,而我却没有尽到"孝"。
我怀着赎罪的心情,努力孝敬母亲。
我不能天天陪伴着母亲,但我在心里要求自己:在陪伴母亲的日子里要一心一意。
当贯穿南北的新建的火车通过我的家乡的时候,我挤出时间,搀扶着从未出过远门的母亲登上了南下的列车;当我购置了私家轿车的时候,又带上母亲,驾着坐骑奔向祖国的西南边陲,让母亲饱赏祖国的山河之美。
当我们领着母亲,看了政府为我们新建的高耸、别致、漂亮的安置房后,母亲露出了开心的笑脸!
写到此,我仿佛看到了父亲满意的笑容,不过我却深怀遗憾,毕竟没能让父亲过一个快乐的晚年呀!
原创,2018年冬雪写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