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斌推荐语:25年前,我亦师亦友的北大荒作家杨孟勇,创造了57岁做心脏移植的世界奇迹,并接续创造了心脏移植不久后停止服药、健康地存活了25年的人间神话。杨孟勇用一颗不正常的心脏,把生命的不可能活成了可能!他的神奇故事,曾经由中央电视台等几十家电视台制作专题广为传播。长篇纪实散文《活下来再说》,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推荐连载此书,意在引起读者对生命的尊重和感动,同时感受这个社会的优越和温暖。尤其要向给予杨孟勇二次生命的哈医大二院、及其医护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
活下来再说
著/杨孟勇

24、活下来,就要改变自己
有一天,妻忽然对我说:“你变得爱干净了!”
别人不知怎样,尤其对于我,这是一句难得的赞誉之词。一个女人对男人如此夸奖,令我自己有些沾沾自喜。
爱干净,作为男人当是一次可喜可贺的进步,我以往曾经与某位先生笔下的脏男人差不多的,算不上刷洗干净洁身自好,也算不上油头粉面衣冠楚楚那一类,至少是洗澡不多的小男人(十五六岁时)。那时失学后到工厂当学徒,夏天只穿了一件衣服站立在机器旁,用一只板刷沾了乳化剂往发烫的正在旋转的坯件上刷,手忙脚乱地涂抹,溅起的飞沫落在衣服前襟上,随后透过来,沾在胸脯的皮肤上。如果当天洗掉,还算好一些,倘若半个月下来再去洗澡,一下池子,身上的油污遇热,水面上会有一层油花迅速散开而去。我曾目睹过自己制造过的一次灾难性污染。妻说我变得爱干净了,我就会联想起当年。
手术之前,妻给我洗了个干净,前身、后胸、脖颈和腿脚。上了手术台,又免不了用酒精一通擦洗的,据说不止一遍。干净一定要保持的,尤其那长长的刀口附近,有时还一阵阵刺痛或发痒,必须经常用温水擦洗,顺便也就洗浴了全身。感到有必要去桑那浴的蒸气房里,出一身透汗,来个内洗时,就去蒸一次。反正4元钱,任你怎么都行,弄得全身上下无臭汗,无脱屑,摸上去滑爽得很。滑爽是皮肤保持干净与否的标志,若有汗泥在身,摸一把则是粘粘的。
对于头发,更是不愿多提的。有那么儿年,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头上还生长着那些类似茅草的东西,任其自由生长,里面藏污纳垢不说,看上去犹如蹲大牢的,与神农架丛林中的野怪差不多。这与我小时候有关,记得小时每一次剃头(剃光头那种),都要大哭一场,大人们说我护头。
如今让我回到从前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半个月就要理一次发,吹干,打摩丝,弄出个发型来,觉得这样才舒适些,帅气些。
在租来的房子里,洗手间没有镜子可鉴。妻买来一只小圆镜立在窗台上,妻照过了我照。
我的上镜率要远远高于她。从早晨洗漱开始,我都是认真的,投入了大量时间和心思。自己品了一下,与过去相比,判若两人。过去洗脸,也是那种只洗前面,边疆地带一概不管的,而且只使用一点点水。每次我洗脸,妻就挖苦,缸里没水啦,还是江河干得见了底儿,怎么就用一口水?
每逢这时,我就会找各种理由搪塞,要不就反驳她:“我能像你吗?你一小在黄河边长大的,我们家是山区,山区用井深,打水不容易呢。”
那些年,常为洗脸的小事拌嘴,自知理亏,还不认,总是气呼呼的样子,总想以男子汉的身份来解决为洗脸而引发的争执。有时争执之后,还会引发一阵不快,埋怨妻多事,干吗你要管我洗脸?
妻发现,现在我洗脸的事,再也不用她操心了。洗得认真、仔细,可谓一丝不苟了。
想想也有些难为情,快60岁的人了,才有了这么一点点进步,而我觉得,这些都是发自内心的,从内心里想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漂亮而又清爽。
通常是妻在忙早饭,我便一头钻进卫生问放水洗脸。妻听到水龙头隐约的哗哗声,就大声提醒说:“少用点水,没听说水费要涨价了嘛!”
妻的话被哗哗的水声淹没了,我就是听到,也不去理会的,依然我行我素,放了满满一池子水。为这事儿,妻常常发出感叹说:“这是怎么啦!从前的水不花钱,你洗脸只把毛巾沾湿,擦两把完事,现在用水越来越贵,已经涨价到二块多钱-吨了,你却大肆铺张。”
我把妻的话当成耳旁风,依旧每天乐此不疲地把蛇胆硫磺皂打在毛巾上,擦面额搓两腮,再重点清洗眼袋下方最爱起小红疙瘩的地方,只要脸上起一个小红疙瘩,我就下决心把它清除掉。
我知道我爱美了,像年轻人那样爱美。这些是不是有幸活下来的人,自觉对生存状态的一种下意识的改变呢? 我常常这样想。
妻把早饭端上来,我吃饱饭,立即返回卫生间刷牙。耐下心来,用软毛牙刷,从里到外仔细地清除饭屑和汤菜的残液。记得我年轻时,一天只在早晨匆匆忙忙地刷一次,有时还不放牙膏,就那么干刷。现在倒好,一天要刷三次,吃一次饭刷一次。在牙膏的选择上也挑选味道清香能增白的那种。年轻时,我的牙齿表面被一层黄渍所覆盖,现在我需要一口洁白的好牙。
晚饭后,妻总是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床前,我把脚伸进热水里浸泡,洗干净后把两脚搭在盆边上自然晾干,然后端坐在床上,反复欣赏自己干净的双脚,爱不释手,一遍一遍抚摸,两只脚似乎成了我的宠物。看到这情景妻就在一旁笑。我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她准是想起从前我那双臭气熏天的脚。想起有一次我不洗脚就上床睡觉,被她严厉地斥责了一通,才极不情愿地下地洗了脚。
笑一会儿,妻会欣然地说:“孟勇,你真的变干净了!”
干净,是灵魂的要求,是生命的需要。
现在的我脱胎换骨一般,从男人的脏字中走了出来,继而开始了对于服饰的挑剔。这让妻时常为难,原本就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一场大手术下来,平日可怜的积蓄已全盘托出,哪有可能去商店,为我挑选上了档次的服装呢?
在追求服装款式上,根本就忘了手术前我所忧虑的经济状况。如有可能,我会把从前的穿戴全部淘汰,去买回那些我现在所希望的。来个焕然一新。
我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状态,源于一种想象的表达。如同鸟类的求偶,尽量使自身靓丽。
在我现在的意识里,老头衫,休闲装,统统属于臃肿的,多余的,即将走入末路的一类。
我所看在眼里的,是青年式的那种朝气的,以及色彩炫目的、新潮的。
闲下来我在想:老年人换了年轻的心脏之后,都要这样追求时髦吗?是否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我自己意识到了,要好好活下去,必须改变自己呢?还是生命本身就具有这种强烈要求?





玫瑰手绘折扇、玫瑰国画
订购热线:13325115197


史志年鉴、族谱家史、各种画册、国内单书号、丛书号、
电子音像号、高校老师、中小学教师、
医护、事业单位晋级
策展、推介、评论、代理、销售、
图书、画册、编辑、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