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志庐闲笔续集》读后感
冯宝哲
我同刘福谦老人可以说是莫逆之交,从一九七六年到一九八四年我在他手下干事八年,这期间曾在蒲城县人民政府办公室作过他的副手,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到现在三十多年了,我们一直过从甚密,他是我的老领导、老搭档、老朋友。年前回蒲访他时,就知道他老人家又要出书了,并且流露出要我为之写序的意思,我因自感水平不足向其讨饶,他也知道我事务较多给予谅解。前几天回蒲照例又去访他,他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答曰:没啥事。他顺带就提出了校阅书稿与写几句话的事。对于校阅书稿我自然是慨然应允的,因为通过校阅我便可以学习刘老的新作,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福老以前所出的《蒲城历史丛话》、《尧洛轶闻》、《志庐闲笔》三部大作的清样全部都是经过我校对的,这次如果置身事外岂不是一大缺憾。至于写几句话的事,虽然给《志庐闲笔》写序已有前例,但那是情势所迫,要说起自己的身份实在是无力负荷。据此我向他表达了难以胜任的意向,他极不情愿地放了话,让我自行斟酌。看到福老情之殷殷的盛意,我真的不好推却了,那就写一些校阅中的读后感吧,最好排列至书后,那是千万不能作序的。
由于担负着校阅的责任,因此我逐字逐句认真细读了书稿,整个感受可以用醍醐灌顶、甘露洒心来形容,真是感悟万千,启迪深远。其中有四点尤为突出:
一是作者乐于奉献的人生态度令我敬仰。福老八十岁的时候,曾出过一部大作叫《志庐闲笔》,主要搜集的是退休后的文稿,我曾经以责任编辑的身份参与其事,当时我心里想,这可能是福老耄耋之年的封笔之作了。孰料事实却是相反,杖朝之后他仍然笔耕不缀,正像他在本书开头《前言》中所说的:“总有点‘丝未吐尽、蜜未酿完’的感觉。想抽暇写点县志未纳进去的资料性的东西留到社会上,以启迪后之来者。”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促使他实在闲不下来,于是便有了这本《志庐闲笔·续集》的出版。读者需知,他今年已经八十五岁了,这可是一般垂暮老人坐享清福颐养天年的时光,可是福老却“清晨五时起床,头脑清醒之时伏案疾驰;中午无客继写,有客闲聊;使心脑松弛。晚读报、看新闻,补充新鲜‘血液’。如此完成本书任务,”(见本书《前言》)可见其晚景的忙碌了。这里要特别提到的是前多年福老曾因脑溢血动过开颅手术,以这样的身体条件承负这么大负荷的工作量,这真是达到忘我的程度了,这样的奉献精神的确是难能可贵啊!
二是作者丰赡厚实的国学功底令我钦佩。福老幼承家训,饱读儒学,及长,酷爱传统文化,通过自修具有深厚的国学功底。国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泛指传统的中华文化与学术。它包括中国古代的思想、哲学、历史、地理、政治、经济旁及书画、音乐、术数、医学、星相、建筑等诸多方面,一般人对它固然不可能门门精通,但是,你只要细细琢磨福老文章中对古籍的阐释是怎样的得心应手,你就会了解其对国学是怎样的娴熟通达、了然于胸。本书的“读书笔记”栏目中作者用大量的篇幅,如:《是什么赋予远古人类以智慧》、《太极与书法》、《浅议古文的语体性》、《新时代科学思维登堂入室》等阐述了自己对传统文化的认识,提到了《易经》、《书经》、《诗经》,提到了《论语》、《孟子》、《庄子》、《春秋》,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推崇意识。福老知古、崇古,但值得称道的是,他并不泥古,我们只要看看他在《中央团校五个月》一文中所描述的如饥似渴地学习现代知识的情景,就会明白了。我们也可以看看他对乔俊武先生所著的《思维论》的评价,就可以知道他的思想是怎样的居于时代潮流的前列。他在《新时代科学思维登堂入室》这篇评论中说:“《思维论》以科学的体系,辩证的方法,马列主义的立场观点,得以成为奠基性的巨著,它是划时代的。虽然初读起来晦涩抽象,但品味起来内容十分丰富。它从思维实践切入,对思维进行了全面广泛的论述。这部著述的出版,将对社会发展、人类进步和文化、经济、政治、科技各方面产生深远的影响。”他用“划时代”来肯定《思维论》,正说明他深谙时代的脉搏。
三是作者与时俱进的传统观念令我赞叹。本书中有一个“百年祭祖”栏目,收录的是刘氏家族“始祖双甲子,泰华整百年”纪念活动的有关资料,这次活动是由福老策划发起的,其目的是为了纪念刘氏家族由鲁迁陕始祖刘学东诞辰一百二十周年。其筹备时间的跨度一年有余,首先,他们打算出一本缅怀前辈、纪念先祖的书,主要由刘氏后裔回忆往事,撰写纪念文章,从二○○九年一月即向所有刘氏内外亲发出了活动通知,号召大家积极撰稿,一时间在刘氏家族内部掀起了追宗忆祖的高潮,有的寻根问底,请教前辈,有的翻箱倒柜,查阅资料,所到之处人们谈论的话题主要都是刘氏先辈艰苦创业的苦难经历,气氛热烈,情绪高涨,使大家对先祖的优良品德与可贵精神有了更深的理解。经过一年多的酝酿竟有四十多人写出了追思先祖的文章,连同祝贺诗词以及刘氏家史,出版了一部二十六万余字的书名为《古树逢春》的大部头著作。当我拿到这本页码达到三百的沉甸甸的大作时,其份量的厚重,使我产生了强烈的震憾,这种宏扬宗亲谱牒文化的盛举在全国也是引领先潮的。刘氏家族三百余人还在庚寅清明这个追念先祖的传统节日,聚集于蒲城南埠三义村举行了“始祖双甲子,泰华整百年”纪念会,笔者有幸应邀参加了这一仪式并参观了刘氏家族历史与现状的展览,仅其家族的数百幅历史照片即悬挂了六十一个大型版面,全是经过精心设计艺术处理的,看后让人对刘氏家史资料的详尽感到惊叹,真服了刘家人的执着精神,福老倡议的这一纪念活动,宏扬了“百善孝为先”的传统美德,是一次孝亲敬老思想的大宣传,是一次孝亲敬老行为的大动员,渭南电视台作了专题采访,在周围群众中产生了极大的反响,至今仍为人们津津乐道。
四是作者秉笔直书的求实精神令我喝彩。福老在书中以不小的篇幅辑录了自己编写的蒲城《纪略》,这些都是以事实为依据的真实纪录,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前几年在出版《蒲城县志》时,却被讳莫如深地弃用了。这使我想起了文天祥在《正气歌》中所说的“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的故事来。这两件事情大抵是这样的:齐国权臣崔杼弑了他的国君齐庄公,齐太史为此事书曰“崔杼弑庄公”,崔杼怒而杀太史;太史的弟弟依然在史书上记载“崔杼弑庄公”,崔杼又杀之,而太史最小的弟弟依然秉笔直书。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崔杼无可奈何,南史氏以为太史尽死,执简以往,准备前仆后继,闻听已允记载,方才罢休,这事情就被如实记录下来了。晋国有个正直的大臣正卿(宰相)赵盾,经常谏劝昏君晋灵公,晋灵公怒而派刺客去暗杀赵盾。赵盾的族弟赵穿便杀了晋灵公。晋太史董狐便在史书上写道:“赵盾弑其君”,并且“示之于朝”,赵盾提出异议说:“我并未弑君。”,董狐回答道:“你身居相位,逃亡没有出境,国君被杀,你回来后又不惩办凶手。当然就等于是你弑君了。”赵盾听后只好叹口气,再也无话可说了。齐太史与晋董狐视死如归、不畏权势、坚持直书实录的史笔传统,是自古以来史家以及一切士人的榜样。福老作为新时代的史志工作者,秉笔直书了《纪略》,对“文革”十年蒲城的社会状况作了客观的反映,但是当时却因“认识上的不一致”而未被《县志》采用,作为县志主编,这种身不由己不能作主的尴尬是可以想见的。好在福老并不灰心,他坚持说真话的原则,认为自己是问心无愧的,这次出书,他又把这些资料拿出来“补史之缺”,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对真理的坚守。细读《记略》我们就可以了解蒲城“文革”十年的梗概,说它是“浩劫”真是名符其实啊!这段历史的悲剧我们无论如何不应忘记。笔者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囿于各种原因,一些地方对余毒的清算至今仍不彻底,替喊冤为翻案的土壤仍然存在,他们之中虽然有固守“极左”者,那是立场决定的,但大部分是对“文革”缺乏体验的年轻人,这些人并不了解“文革”的实况,出于对贪腐现状的不满而对“文革”的“罢官”深感兴趣,这只是一种糊涂认识,在了解了“文革”的荒唐真像之后,相信他们是会分辨正误的。当务之急是把现在已经掌握并被实录的“文革”灾难,原原本本地告诉后代,不要只是抽象的几句话,而是要用有血有肉的历史描绘,用具体事实,让大家认识“文革”动乱的真面目。出于这样的原因,福老重提《记略》显属正当其时,我们应该为他正视“文革”创伤、重视历史殷鉴的举措拍手叫好。
以上读后感,只是我点滴、零星的发掘,缺乏系统性,不能反映福老大作的全貌,但知微可以见著,通过局部也是可以一窥全豹的,我将它写出来对于推介本书也许会有裨益。最后且吟七律一首以抒我怀:
志庐闲笔续新篇,八五皤翁赛壮年。
余热沸腾燃烈焰,夕阳灿烂照征帆。
殚精竭虑吐丝茧,沥血呕心酿蜜丸。
老骥据鞍欣奉献,韦编几卷誉蒲川。
作者简介
冯宝哲,陕西蒲城人,一九三八年一月生。高级经济师,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华对联文化研究院研究员,北京华夏诗联书画院院士,陕西省楹联学会常务理事,陕西省诗词学会会员,渭南市楹联学会原常务副会长,现顾问。《渭南联苑》原主编、编审,蒲城县诗词曲联学会顾问。被授予“秦东联坛十老”、“渭南文化名人”“陕西孙髯翁终身成就奖”等称号。著有《风雨留痕》等书五卷,二百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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