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里窗外一一回忆我的父亲
梦 溪
去年夏天老家房子装修,重新铺地砖粉墙面,门窗也由断桥铝换掉了与盖房同期制作的松木材质。六间北屋的最东间靠窗的转心炕也就此清除。我独自一人伫立在这间焕然一新的房间里,向窗外望去,禁不住泪流满面……
父母生前最后的日子是在这间房子里度过的,农村有树枝柴草的来源便利,我在这正房的东侧简单的搭建了一间厨房,灶台烧火冬天打开通道热炕,夏天则堵封进炕口换成朝天烟囱直烧,居住环境当时来讲在村里还算比较好的。然而,不幸的是,父亲在六十来岁的时候因患风寒感冒可能治疗不彻底而落下哮喘肺心病的顽疾,这病就怕过了秋的冷冬,每每犯病,憋的喘不上气来,起初几年打几天点滴就能缓解一段时间,到后来抗药了就去县城大医院住院治疗,再严重时需进重症监护室吸氧医治。病轻天好时父亲会拿马扎街口墙根避风处晒太阳,要不然基本就呆在屋里,秋冬冷时会盖条被子坐在窗前的炕上不时地望向窗外……
父亲在没得病的前几年我就基本接棒家务了,甚至还早十多年,父亲和人搭伙开药铺,他负责看单拿药进货,家里十多亩的农活便直接由我承担下来。也正是这样,是我在看到别的家庭的父亲在农田里辛勤劳作时心存怨怼,自己累了苦了时不免心存不满,我的心灵极度扭曲,总感觉上天不公,让我过早地背负上这家庭生活的重担,从而在满腹牢骚无处发泄时不愿意和父亲交流说话,要不然就有时醉酒后失德乱性地和父母吵嚷。父母都相继去世多年后的现在我认识到了当初的自己是何等的不仁不孝,畜牲不如,但是再多的懊恼与忏悔终已于事无补,无数次的流泪饮泣换不来父母的重在,因而我的心无法得到清静与安宁。我想到了轮回报应天谴,有生之年的我只能活在这痛苦的煎熬之中……/
好像是在努力寻求父母的原谅。可是,更多的时候却是主动甘愿去承受这种种的痛苦,因为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情才勉强舒服一些。即便是如此,每每在遭遇喜庆的情景下却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窗前炕上的父亲,屋里放开着电视他好像置若罔闻,他不时地两眼呆呆地望向窗外……
父亲临终前的廿十多天,痨病又犯后我租的氧气瓶在家打了十多天点滴,有了好转后我对母亲讲,要不我去济南打工去挣个年节钱。父亲闻言插口说,甭去了,我这病反反复复的总不好,你来回路费干不到活上去能挣几个钱,咱日子节省点不就行了。我没搭腔,自从父亲病重再加上他们开的药辅散伙后便少了一份收入,父亲的病虽然说花不了多少钱,但我这两年还是要做准备的。生活的压力本来不算太大,我其实是担心稍有懈怠,这被人称道的中等生活水平难以保持。天性的执拗好强使我失迷了心智,第二天我就须出门挣钱去。父亲茫然地看了看我,转头又看了看母亲,一言不发地将头又望向窗外……
第二天早饭后我收拾好行李向父母告别。父亲的气色不打针了好了许多,但他没再说什么,母亲叮嘱我一些日常琐事,我走出屋外走到窗前向屋里看去,父亲只是痴痴地看着我,然后无力地抬起胳膊挥了挥手,我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家门……
十多天后在济南打工的我接到家人打来的电话,称父亲病重速回。结果当我匆匆忙忙赶到家时,门口院里站满了族亲,我惊愕地闯进院里向那扇窗望去,窗内炕上没有了坐着的父亲,顿时我感觉被遗弃在茫茫暗夜,猛地昏厥过去……
堂屋里灵床上的父亲面容慈爱安详,我顿足捶胸号啕大哭。抚摸着已然失去体温的父亲的脸庞,我将头不断地瞌在灵床上,再见面,已是阴阳天人两相隔。自责吗?父亲先前我执意去济南打工为什么不愿意我走?愧疚吗?父亲为什么对我的不予回话不再说什么?懊悔吗?父亲对我告别挥手时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坚毅?我这才觉察到父亲的坚毅比我出门的坚毅更加的决绝,父亲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将要离去?是的,面对不孝的不可救药,父亲彻底地绝望,彻底地释怀,彻底地放下了。
天堂里的父母应该还是和生前一样不会指责我的。然而,越是如此我却越是不能自拔。良心上受到谴责本是件聊得慰藉的事情,我感觉自己严重的抑郁,但我更感觉这是罪有应得。有时我困惑,苦恼,迷茫,这样的生不如死如何走的出去?
有时我坦淡释然,造孽作恶不可活,我之所以现在还苟且偷生,是父母在那边仍在注视着我,牵挂着我,嘱咐着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是的。父母赋予我生命是不会允许我轻生作践的,再如何的不肖卑劣,我始终是父母最完美的创造。我们容许犯错,但决不能错上加错,过往的一切缺憾错失已无法挽回,只能是在今后的岁月里谨言慎行多积仁品善德,虽然弥补功效甚微,但至少能在父母身后做一次听话的孩子,并且在此郑重誓诺,来世再报父母的生养鸿恩,一定真真正正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祈愿父母在天堂一切安好!
兹为念
修改再发于2025.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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