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的月光还悬在路中央

晨雾裹着六月的风漫过山岗

我数着脚印里未干的泪

在父亲节的清晨 又一次

走到了和父亲告别的地方

没有大理石的碑 没有挽联飘扬

他的坟茔只是土坡上

一座矮矮的山岗

就像他活着时 把背弯成脊梁

他愿做我登天的梯 自己却

永远留在了土地的最中央

记忆里的煤油灯还在摇晃

他粗糙的手掌抚过我的梦乡

春种秋收 他把汗水

酿成我们求学的干粮

皱纹里藏着的话 直到如今

才在我鬓角的霜花里

慢慢生长

当我也成为父亲

才读懂他沉默里的重量

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

那些藏在叹息里的期望

都化作山间的晨雾

缠绕在我回望的目光

父亲 今天的风很凉

像你当年披在我身上的衣裳

坟前的野菊又开了

而我多想 再听一声

你唤我乳名的 温暖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