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时。我们早已过了为前途伏案疾书的年代,虽然提起“高考”难免情绪激动,但属于我们的“高考季”已经成为过去时。最近,我一直在“追星”,追的是唐朝时的粤北地区“高考状元”张九龄。虽然他是韶关的大名人,但因年代久远,好些陈年往事已经湮没在历史的烟云中,就连他确切的出生地,也语焉不详。尽管韶关市博物馆专门为他开辟了一个展区——张九龄和他的时代:“风度得如九龄否”,但依然没有看到他确切的出生地。也许正是这种朦胧美,让“九龄故居”有了不止一处。我们这次要去的是老周田张屋古村(也叫风度村)。
还没有进入古村,就已经感受到周田的古朴端庄。曾经那么熟悉的青砖灰瓦,到眼前是那么真实地大片展现。古村外围的两座仿古拱桥和边上的仿古围栏与那一片青砖灰瓦交相辉映,共同照亮一个时代——一个体现文化自信的时代。“张屋古村”与“九龄故居”分立于新牌坊的两侧。三三两两的游客或驻足凝望,或合影留念,或到仿古亭上补充能量。我们经过风度村径直来到“风度流芳”牌坊前。据说,这是韶关市现存的最古老的“风度流芳”牌坊。青砖灰瓦间的门楣上大红灯笼高高挂。橙底黄字的“风度流芳”匾额下方两侧的“青钱世泽 金鉴家风”楹联相互映衬、相互充实,再加上靠中间的木门框、底部的青石门槛、门墩、红砂石台阶,历史的厚重感呼之欲出。沿着已经铺上水泥的小巷缓缓前行,不时有小精致与我偶遇:或是一块精雕细镂的“花开富贵”木艺,或是一个“福禄双全”的红纱石小门墩,或是厚重敦实的圆滚滚的柱础,甚至连难得一见的红砂石窗框都留存令人费解的八卦图,长满杂草的青石古井,高出居住房屋一截的小碉楼,还有后来用白色瓷砖片拼成的大铜钱图......这些细节无不透露出这一片土地上的人们对精致生活的热爱。修葺一新的“金鉴流芳”祖殿正中摆着张九龄画像,两侧“正色立朝声重千秋金鉴 懿文胡华国名高万选青钱”非常醒目。可是抒情色彩更浓的一联却怎么也找不到:“蜀道铃声此际念公真晚矣 曲江风度他年卜相就知之”。后来特意问几位当地人,说这副对联和“燕翼贻谋”匾都已消失。虽然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但一直没有找到能把那些字写好的人。除了祠堂常有的《张氏家训》、《周田村张屋井头门字辈排序》以外,《井头门评公肇基纪略》、《重修井头门祠堂记》将一门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交代。我看了老半天,只是看清楚了这里是传说中的张九龄的爷爷张子胄的故居。祖殿后面果然留下了青砖、灰瓦、拱门的张子胄故居。虽然远不如祖殿气派,但没有完全被水泥铺满的鹅卵石路、厚重昏暗的青砖拱门以及屋檐下的绿苔,更有几分真实的烟火气和沧桑的历史感。
走走停停中,村里的两位小女孩主动当导游带路,我们自然求之不得。两位小朋友让我们偶遇了两处祠堂、池塘边一处阴凉的小草坪、一处“一九九八”印记,但没有找到想去的鲶鱼转遗址,同样也没有找点一星半点儿张九龄的印记。她们热情地帮我们找适合照相的景、设计动作,并抢着给我们照相。如果不是我们怕家长担心让她们早点回去,她们一直愿意跟我们一起在她们的家乡漫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艳阳高照,我们再也没有精力继续寻寻觅觅了,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路上开车的司机也在跟我们谈论着张九龄,特别是他具有神秘色彩的种种。
回到家里,我始终不清楚张九龄到老周田到底留下了什么印记。“曲江山水闻来久,恐不知名访倍难。”现在是知名了,却因年代久远,“访”起来也不容易。我面对着在韶关市博物馆拍到的《张九龄简明年表》看到这么几条信息:“开元十二年(724年)封曲江县开国男,食封三百户。 开元二十三年(735年)封始兴县开国子,食邑四百户。开元二十七年(739年)封始兴县伯。”“曲江”、“始兴”有明显的印记,不见仁化周田。看到2025年全国卷的高考作文题,我似乎有几分开窍了:周田跟张九龄到底有没有关系、张九龄的出生地到底在哪里,这些历史遗留问题似乎都没有必要积极去解决了。反正,那位当年的“高考状元”已经用实际行动出色的完成了今年的高考作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