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巷的诗学
— —郑升家诗歌中的空间叙事与日常美学
安徽/王瑞东
在当代汉语诗歌的版图中,郑升家的诗作以其独特的空间敏感性和生活洞察力,构建了一种"街巷的诗学"。这组由《东梁东街随感》《天马路夜游》《时光与人》组成的诗篇,展现了诗人如何将城市与乡村的日常空间转化为诗意的栖居地,在看似平淡的街景中发现时代的脉动与生命的哲思。
郑升家的诗歌具有强烈的空间叙事特征。在《东梁东街随感》中,诗人以"杏花初绽时节"开篇,将时间标记与空间体验紧密结合。"重修后的公路/更加平整"、"老院子改了新名"等诗句,通过物理空间的变化折射出社会变革的进程。诗人漫步的行为构成了一条叙事线索,串联起店铺、农家乐、瓜果摊等空间节点,最终升华为"振兴乡村经济/是时代发展的强音"的社会观察。这种空间叙事不是静态的描述,而是动态的体验过程,体现了现象学意义上的"在世存在"。
《天马路夜游》则展现了诗人对城市空间的敏锐把握。从"六星街的摊点"到"伊犁师范大学的正门",从"客运中心的南北通道"到"城市便捷酒店",诗人勾勒出一幅生动的城市夜间经济地图。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晚自习的女生穿过围栏出口/去特色风味馆尝鲜"这样的细节,将教育空间与消费空间自然连接,揭示了现代城市生活的复杂层次。"去'元宇宙'体验遥歌"的表述更是在实体空间中嵌入了虚拟空间的维度,体现了诗人对当代科技文化的及时捕捉。
郑升家的诗歌语言具有鲜明的口语化特征,却又不失诗性的提炼。"百姓以食为天"、"农家乐的烧烤味/直冲鼻舌"等诗句直接而生动,将日常语言提升为诗性表达。在《时光与人》中,"巴哈尔街的杏花开了/走进小巷/或冷清或热闹"这样简洁的陈述,通过空间对比暗示了生命体验的多样性。诗人善于运用通感手法,如"农家乐的烧烤味/直冲鼻舌",将嗅觉与味觉体验交融,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
这组诗歌体现了郑升家对生活美学的独特理解。在《东梁东街随感》中,"色调鲜明的墙画/展现了自然与人和谐相处"的描写,将公共艺术视为社区精神的载体;而《时光与人》中"真实的平淡/幸福的简单"则道出了诗人的存在哲学。诗人通过"每一个庭院/都有许多故事/像尘封的历史"这样的意象,赋予普通空间以历史深度和叙事可能,体现了"日常生活的史诗性"。
郑升家的诗歌还具有鲜明的时代印记。《东梁东街随感》中"开放的扩大/是改革的延伸"直接回应了乡村振兴的国家叙事;《天马路夜游》中"节奏的加快激发了活力"则捕捉了城市发展的动态。诗人将个人体验与集体记忆交织,如"我在景物变迁中沉思/我在四季冷暖中体验",展现了个体在时代洪流中的位置感。
在诗歌结构上,郑升家善于运用空间转换来组织诗思。《东梁东街随感》从具体场景上升到时代思考;《天马路夜游》通过空间移动展现城市夜生活的多样性;《时光与人》则由景物变迁引出生命感悟。这种由实入虚、由外而内的结构方式,使诗歌既有具象的生动性又有抽象的深度。
郑升家的这组诗歌在当代汉语诗歌中具有独特价值。与那些沉迷于私人经验或语言实验的诗歌不同,他的作品扎根于具体的地理空间和社会现实,却又超越了简单的写实主义。诗人将个人行走转化为诗性探索,将空间体验升华为时代观察,在街巷的方寸之间构建了丰富的意义世界。这种"街巷的诗学"或许可以为我们理解当代中国城乡变迁提供一个独特的审美维度。
在诗歌的结尾处,郑升家往往由空间体验转向精神升华:"我的思绪在空中飞扬/春的蓬勃给了我前进的力量";"仰望星空/期待前程似锦";"最好的生活/就是随遇而安"。这些诗句表明,对诗人而言,物理空间的漫游最终指向的是心灵的成长与精神的安顿。正是这种将外在世界与内在体验完美融合的能力,使郑升家的诗歌在记录时代的同时,也成为了慰藉人心的精神食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