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父亲节
文/富承璘
父亲已经年逾古稀,我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可我不知道今天是父亲节,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个父亲节,是朋友圈铺天盖地的父亲节的祝福让我知道了今天是父亲节。现在非常注重文化建设,尤其强调民族文化建设,最为大家熟知的一句话就是: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所以对以往那种近乎崇洋媚外式的拿来主义,在近年不断觉醒的文化自信面前,我们不再盲从,不再像以往那样觉得月亮也是外国的圆,其实,很早以前一代伟人就曾说过:古为中用,洋为中用。在经过理性选择之后,把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吸纳到中华文明的宝库,比如母亲节、父亲节,这些节日不仅让我们的感恩变得更有仪式感,而且契合中华民族孝老爱亲的优良传统,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样岂不更好?
平淡的日子就像空气,过久了反倒让我们对一些重要的人和事熟视无睹,就像父母亲,没有这样一个节日,我们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父亲的感恩。也许,从来没有一个父亲想到要儿女感恩自己,但是这样一个节日唤醒了我们内心的赤子之情。
说到父亲,我的脑海中却首先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在记忆中更多的是母亲一直为我们默默付出,小时候衣服脏了是母亲为我洗洗刷刷,袜子破了是母亲一针一线为我缝缝补补。嘴馋了是母亲为我做喜欢吃的油瓤包子,甚至生病了,也是母亲带我去医院……父亲似乎总是隐身的。
三十年前,通过预选,我取得去县城参加中考的资格,这对一个农家孩子来说可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那时我虽已马上初中毕业,可是距家七十公里之外的县城对我来说,还完全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存在,去县城有喜悦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也许,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也许父亲也觉得这个考试对我们这个世代务农的家庭意味着什么,他终于决定花七元钱的车票,陪我去县城。到了县城看我住好后,父亲就急着回去,为什么呢?第一,住下还得一笔开销;第二,他还惦记着他的那圈羊和两头毛驴。回去后,父亲就去了麻冈(我们这儿把沙漠叫做麻冈)铲草(为羊、驴储备圈养时的草料)。那时候,一块参加中考的其他许多同学家长跟前跟后,买吃买喝,我只有暗暗羡慕的份,因为已经习惯,我也没有埋怨过父亲。
其实,用父辈那时流行的话说,我家属于典型的贫下中农,父亲分家时,也就三间茅草房加上锅碗瓢盆而已,然后就是我们几个嗷嗷待哺的黄口小儿。为了生活,从我记事起,每年春种结束,父亲就要出去搞副业(那时候不叫打工),背着铺盖卷,带一口袋干面,去的地方就是和甘肃毗邻的内蒙古,我最早听到的“吉兰泰、诺日公、巴彦浩特……”这些地名就是每年封冻回来后,父亲给我们讲述他搞副业的种种苦乐时植入记忆的。当年为了一天一块多钱的工钱,父亲也是拼命三郎,他在工程队主要职责是煮饭,一天要做60多个人的饭菜,没有压面机、和面机、切菜机之类的机械,全凭人工操作。每天至少蒸两大锅馍馍,因为工人们赶天亮就得进入工地,早上要早早起来蒸馍烧茶。接着就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厨房里雾气弥漫,父亲就在这雾气中忙活着:摘菜、淘菜、和面、切肉、炒肉……还要不时往灶膛里填煤。没有表,不好盯时间,为了不误事,父亲就在墙上划好多道印子,太阳的影子到那道线,该和面了,到那道影子馍馍该出锅了,到那道影子该擀面了,都不能错过时间,错过时间就误事。慢慢父亲养成了在墙上记事的习惯,后来,什么时候买了几只羊,地里撒了多少肥,都顺手划在墙上,这就是习惯的力量。几十号人的饭菜不简单,一次父亲实在太累了,坐在摘菜的小凳子上睡着了,结果一个激灵吓醒,工人们吃饭的点儿差不多了,紧干慢干那天的饭还是迟了。因此,还在晚上的评工会上做了检讨。从此,父亲更小心了,瞌睡了就不停地来回走动,用冷水不停地泼脸,他的眼睛后来不能熬夜,一熬夜就发痒作痛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后来,工头看到父亲勤快不偷懒,就说:“你家里条件不宽裕,我看你小伙子人勤快,要不,午饭后到晚饭时间长呢,你再到工地上打一阵零工,再给你涨一点工资(也就几毛钱)。”就为了这几毛钱,父亲的休息没了。
父亲在外面打拼,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就全靠母亲一个人撑着,父亲不容易,母亲也不容易。虽然家里未能致富,但是我们的日子的确慢慢好起来了,我们衣服上面的补丁少了,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又盖了一院新房子。可父亲也在年复一年高强度的劳动中落下了一身的病,记得一年请假回来帮忙夏收,一天,父亲忽然大口大口的吐着酸水,然后变成了吐血,我们都吓坏了,以为父亲就此不治,好在经过治疗,父亲的病渐渐好转,但是病根却时不时折磨着他。
节约是时代和家庭烙在父亲身上的印记。父亲现在已经年过七旬,但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从来不在外面吃饭,他说:外面的饭菜不好吃。其实他是怕费钱。
虽然父亲已经年过七旬,所幸他耳聪目明腿不痛,惟愿喜乐安康与他相伴,也祝父亲节日快乐!
作者简介:
富承璘,本人曾长期从事教学工作,后转行新闻战线从事新闻编辑工作。喜欢读书,好读书不求甚解。闲暇时间也喜欢写点东西,写点自己的所思所想,或对生活的点滴感悟。每有所感欣然提笔,有时千言,有时数行,有时笔涩,情形不一。也曾满怀信心的去投稿,结果常常泥牛入海。